堂堂七尺男儿,再也支撑不住,后退三步,撞到了门板上,才勉强站住。
*
挂着“紫檀宫”牌匾的大厅里。
地毯上一片狼藉,有血迹,人的尸体,两只藏獒的尸体,断肢与弯刀箭矢。
独孤曜灵被五花大绑带了上来,叶思渊朝她腿弯处狠狠一踹,她顿时扑通跪地,转头再抬眸,眼里满是愤恨。
叶思渊一巴掌朝她扇过去:“再瞪我,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踩爆。”
独孤曜灵好不甘心!
本来已经甩开沈子枭,跑到密道入口,眼看就能下山,谁知轰然一响,硝味四起,她被火铳击中,肩膀渗出一大片血。
原来谢绪风命人牵来猎犬,他不知山上情况如何,本为助沈子枭尽快找到江柍,谁知独孤曜灵与江柍接触后身上也留下‘梅歇春欲’的味道,猎犬寻着味道,阴差阳错帮助沈子枭赶了上来。
叶思渊带来的士兵手里配有火铳,沈子枭发现独孤曜灵之后,没有犹豫就摁下了扳扣。
然而独孤曜灵此人心志坚定,虽然肩膀受了伤,却没有停止奔命。
沈子枭也丝毫没有犹豫,又是三声火铳轰响,左崖上来的其他士兵闻声也都涌了过来,拦在孤独曜灵和那几个侍卫面前。
沈子枭点地而起,一脚踹在独孤曜灵受伤的肩膀处,她吃痛跌倒,他稳然落地,而后一脚踩在她的头上,把她摁在泥地里。
沈子枭这边救兵赶到,而黑山上的火铳火箭均被调配至乌冈作战,几个守卫使用的皆为刀剑,怎能与火铳相敌。
局面一下子变得有利。
守卫们虽拼命抵抗,却非死即伤,纷纷伏诛。
…… ……
独孤曜灵被叶思渊这一巴掌打得摔在地上,因被绑着,不能直起身子,于是斜眼觑着叶思渊,问道:“我在左崖也安排了防守,你为何会这般轻易就潜入寨中。”
“因为他不是从左崖潜入。”门外走来一宽袖白袍的男人,目光温然,声音平缓,“右崖峭壁之下有激流,然而只要渡河,便能从峭壁处上山,直通寨子里面,比左崖还要方便。”
“殿下一走,我便率一百人渡河攀登右崖,左崖的四百人不过是幌子,这都亏了绪风哥的妙计。”叶思渊轻蔑道。
兵行险着,出其不意,方能制胜。
谢绪风走至独孤曜灵身侧,亦是冷冷扫她一眼,而后才望向江柍。
江柍跪在那。
面前是身上到处是伤,血渍早已干涸发黑,脸颊乌青的轻红。
而沈子枭在她们旁边垂手站着,浓睫覆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谢绪风心一咯噔,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
江柍面如死灰,怔怔地盯着轻红,流不出泪,说不出话,很奇怪,心底竟连悲恸也无,只是一片虚空和荒凉。
独孤曜灵顺着谢绪风的视线看了过去。
看到江柍和沈子枭这么伤心,她心里快意疯长,大厦已然倾颓,她再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左右都是要死的,她不愿受辱,试图利用轻红来给自己一个痛快。
她大笑出声:“别看了,她已经死了!被我连砍数刀,折辱至死!”
江柍一动未动,仍然跪在那里。
沈子枭却转过头来,冷冷道:“孤说过,会让你再尝尝被一窝端,被一刀刀割伤的滋味。”
独孤曜灵仍是桀桀怪笑:“哈哈哈,死又如何?顺带着拉了个垫背的,也是赚到了!”
“毒妇!你再敢胡沁,我杀了你!”
叶思渊“噌”地拔出剑,直指独孤曜灵咽喉,已是怒恨交加。
轻红虽是奴婢,却更是沈子枭最在乎的左膀右臂,叶思渊自小就像个跟屁虫一般黏在沈子枭身后,沈子枭不耐烦时,就会让轻红带他玩耍,轻红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如姐姐一般。
轻红死得可怜,那浑身的伤,叶思渊甚至没有勇气看第二眼。
独孤曜灵见叶思渊脾气急,心念一动,又道:“你要怪就只能怪她不中用,才这样就受不住了,想当年沈子枭在我手下蘸了盐水的鞭子尝过,又长又利的银针尝过,连我侮辱他的母亲,他都照样忍耐下来……”
“你闭嘴!”叶思渊挥刀“唰”地割伤了独孤曜灵的手臂。
沈子枭手指颤了颤,走了过去,接过叶思渊手里的剑。
将刃身拿在手中细细摩挲。
提起母后,他一双眼睛已经赤红:“你忘了脸上的伤是为何而来吗?”
独孤曜灵忍着疼,故意笑道:“不好意思,不记得了。”
沈子枭眼眸陡然变利。
想到那日晏军入梁,他砍了梁皇头颅后,又将剑端指向独孤曜灵,心想,她国破家亡,从天上跌到泥地里,自是悲痛欲绝,他偏不让她死,因为死是最好的解脱。
她曾因一个宫娥暗中帮助过他,便划花了那宫娥的脸。
他也命人制住她,剑尖一动,在她脸颊上划出一道血痕。
整个紫檀宫的大殿都回荡着她凄厉的叫喊声。
而他气定神闲,噙着笑,一刀刀划花她的脸。
她满脸是血,凄厉如鬼。
他只道:“十三下,因你七年来,曾有十三次开口折辱我的母亲。”
她说她已然忘记?
沈子枭轻轻笑了:“你既然忘了,不如孤再帮你回忆一番可好。”
剑光晃过独孤曜灵的眼睛,她倏然一激灵,那一幕惨烈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本能地挣扎起来,大喊:“你难道不想知道我和晏国何人勾结吗?!”
第94章 曜灵被杀
◎何为公主?不能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