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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天下(229)

江柍弯腰, 把星垂扶起来:“你无错, 为何要跪。”

星垂和冯姝绮都是一愣。

江柍站定,睨着冯姝绮道:“老侯爷之殇, 本宫实为遗憾, 亦理解冯小姐的丧父之痛, 只是规矩礼法人人都需恪守,你今日能因丧父之痛而对本宫不恭不敬,来日岂非要怠慢殿下、陛下?”

大殿内鸦雀无声,冯姝绮张张嘴, 却哑口无言。

江柍又道:“本宫本念冯小姐哀痛,让侍女交代几句便也罢了, 谁知冯小姐竟主动请罪, 本宫是陛下亲封的太子妃,冯小姐若跪本宫,本宫也当得起这个礼, 只是御驾将至, 你这般把事情闹大, 是想让陛下来看你的笑话吗?”

江柍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冯姝绮被吓得半句话也说不出,宴席两列的嫔妃、命妇、贵女们也都面面相觑。

谢轻尘默默观察着江柍,心沉了又沉,怪不得这女人能得沈子枭和她那不成器的弟弟两人爱慕,原来是有些不服输的傲气和烈性在身上的。

“太子妃娘娘息怒,既然冯小姐无心,御驾将临,也不便以这些小事碍陛下的眼,不如就让她起来吧。”王依兰观察着各方神色,终是做了那个出来缓和的人。

骞王妃都开口了,谢轻尘不说话也说不过去,便道:“姝绮,你起来吧,不要扰了陛下设宴的雅兴。”

冯姝绮听贵妃都发话了,这才忿忿起身,抹了抹眼泪。

沈妙仪见状,冷哼一声道:“太子妃和贵妃心善才不跟你计较,可日后要是谁让我发现她不敬太子妃,我必定一巴掌打过去,让她知道什么叫规矩。”

这样疾言厉色完了,又觉不解气,又嘟囔道:“烂了舌头的混账羔子,礼仪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无知村妇都比你们这些人强些!”

沈妙仪向来我行我素不讲规矩,加之身份尊贵,众人虽然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各自噤声,等候圣上驾临。

江柍却因沈妙仪这些话,忍不住眯眼笑起来。

落座后,小声问道:“你是哪里学来的这些污言秽语,一通脏话说出来,也不怕人笑话。”

沈妙仪却不在乎,只道:“反正谁都知道我是什么德行,我的名声坏了不是一日两日了,她们笑话也只敢在背后笑话,谁敢当着我的面说三道四?何况自从上次你帮我教训她们之后,我就想明白了,这帮人当人一套背人一套,我再也不要和她们玩,省得彼此都难受。”

沈妙仪向来如此,讨厌和喜欢都挂在脸上,刁难和维护也都明火执仗的来。

她拿起一块桃花酥来吃,咬下一口,又道:“再说了,冯姝绮好没道理,她爹死了又不是你杀的,何苦赖上你。”

江柍本为沈妙仪的通透而欣慰,听到最后一句,不免又消沉下来。

沈妙仪没有察觉到江柍的异样,自顾自大快朵颐。

这时晁东湲也随母亲进宫来了。

江柍只见,崇徽帝虽以家宴之名设宴,可又邀请如此多命妇贵女,而这些女人又都是出征大昭的武将家眷,心中难免琢磨起崇徽帝的用意来。

正沉默,晁夫人已携女来到江柍面前,依礼问安。

晁夫人与其他人的态度差不多,都是淡淡的,并不愿给她这个敌国公主好脸子。

倒是晁东湲,反而真心诚意地与她攀谈起来,问道:“娘娘可大安了?”

别人对她笑脸相迎,她自然没有拂人家面子的道理,也笑了笑:“本宫已痊愈,多谢晁小姐挂怀。”

沈妙仪见状,也不顾嘴里还塞着糕点呢,就笑道:“嫂嫂不知,我给你写的信里,有不少来自东湲的问候,比如去岁下雪时,就是东湲提醒我,要你少出来走动,以免受了寒气。”

江柍还真没想到晁东湲竟会挂念自己,不由一怔,看向晁东湲。

刚才没注意,这下认真看,倒觉得她黑了许多,却也精神了许多,身姿不如从前窈窕,却肩阔腰挺,比从前更英姿飒爽了。

晁东湲见江柍望过来,莞尔一笑道:“臣女不能为娘娘做些什么,也只能问候几句,以表关怀。”

江柍心下有点感动,却也糊涂。

正想着,晁东湲是不是爱屋及乌才这样对她。

就听晁东湲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小声解释道:“娘娘别多想,臣女关心你就只是关心你而已,若说与殿下有关,那也是感谢殿下履行了对臣女的承诺。”

沈妙仪头点得如拨浪鼓一般:“是呀,是呀。”

江柍更为疑惑:“是什么承诺,怎么你们都知道,就本宫不知。”

晁东湲闻言,四下看了一眼,才小声道:“当日殿下退婚时,曾许诺臣女,让臣女操练娘子军,来日也有上战场的机会。臣女本以为,此事要等殿下登基之后方可实现,谁知今年年初孟大人找上臣女,说是接殿下吩咐,已为臣女秘密征集三百名愿意入伍的女子。”

说到这,晁东湲声音更小了几分:“臣女借口去外祖家小住,其实在饶城一带秘密练兵来着。”

江柍听完之后,只比一开始更怔忡。

晁东湲每个字她都能听懂,可连成一句话,却让她震颤不已。

沈子枭好大的魄力,晁东湲好大的胆子!

他们竟敢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离经叛道的事情,可为何听完,她却觉得热血非常,难以平静。

她想起阿依慕。

想起阿依慕那日在马背上傲视着她,英姿勃发的样子。

又看了看晁东湲。

深感动容。

当她把目光望向更远的地方,也自有一番海阔天空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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