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蛮撩袍,准备跪下认罪,封璟上前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阻止了他的动作,“国公爷不必如此,朕并未怪罪之意。”
卫蛮心有余悸。
新帝是一头豺狼,既知道一切,竟还不降罪?
如此一来,卫蛮与卫家只能全力尽忠新帝,不然就是他卫蛮不识大体了。
卫蛮重新站直了身子,后知后觉,看着新帝轮廓分明的脸,他猛然惊觉,新帝才是谋略高手。
卫蛮神色赧然。
卫定修因着理亏,也觉得愧对新帝。
是以,卫家父子二人在帝王面前,变得十分毕恭毕敬。
此时,封璟甩出一个响指,笑道:“朕懂两位爱卿的心思,朕也是大义之人,又岂会要求二位摒弃当初誓言,出卖旧主。朕相信两位爱卿日后必是大殷肱骨之臣,朕要册封梵梵为贵妃,待诞下龙嗣,便可顺理成章成为朕的皇后。朕的心意,也希望二位能够明白。”
小张子递上册封圣旨。
卫令仪身子不适,封璟就免了宣读圣旨这一环节,省得叫卫令仪再跪地接旨,便直接将册封圣旨塞给了卫蛮。
卫蛮家父这下更是自觉惭愧。
皇上要立梵梵为后,他们此前却一直在忌惮帝王,还揣测帝王对梵梵用心不良。
若是梵梵将来为后,那梵梵所生的孩子就是储君了。
卫蛮和卫定修顿觉肩头担子甚重。
父子二人齐齐抱拳,郑重道:“臣定效忠圣上,匡扶大殷!”
封璟淡淡一笑,一手搭在卫蛮肩头,另一只手搭在卫定修的肩上。
新帝越是如此和善,卫家父子就越是心虚不已。
封璟提议,“真要算起来,朕也算是两位爱卿的故人,朕记得年少时候曾登门过国公府。二位若是不嫌弃,且陪着朕逛逛园子,咱们君臣也方便熟络一二。”卫家的数十万兵马,于他而言,是如虎添翼。
封璟多年之前的确来过镇国公府。
但当初,他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子,就算封家有人登门国公府,也无人会在意一个庶子。
这厢,卫令仪兀自吃着茶点,乳娘过来时,先是双眸含泪,却见卫令仪面色红润,身子比入宫之前丰腴了一些,更是一身华贵衣裳,乍一眼看上去,矜贵非常。乳娘见此景,这才放了心。
小姐心思深沉细腻,若是心中藏着事,必然过不好。
但见小姐养得珠圆玉润,可见,至少小姐在宫里过得舒畅。
乳娘走上前,卫令仪见她神态慈祥,且还对着自己泪眼婆娑,便很快笃定道:“你这妇人可是认得我?”
乳娘点头如捣蒜,笑着抹了泪,“小姐,我是你的奶娘呀。”
卫令仪已知道自己早年丧母,奶娘便是半个娘了,她拉着乳娘落座,十分自来熟的唠嗑。
乳娘只关心卫令仪过得好不好,“小姐在宫里可习惯?可有人为难小姐?后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小姐处处得小心呀。”
卫令仪一副自己很懂的架势,“那是自然。我这般聪慧,无人能害我。”
便是皇太后,还不是被她怼了。
至于后宫那些妖精,她才不会让那些女子夺了帝王的宠爱。
皇上无论好坏,都是她一个人的。
虽说她厌恶帝王的那处,可也决不能允许帝王与旁的女子坦诚相待。
卫令仪对着乳娘埋怨帝王的强势,痴儿哪里懂得遮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还用手比划,“皇上那处这般可怖呢,嗯!”
乳娘呆若木鸡。
这、这……还是个人么?
莫不是天子与旁的男子不同?
乳娘清了嗓门,不敢继续与小姐探讨帝王的房中事。
卫令仪却像是受了大刺激,对帝王那处念念不忘,“奶娘可知,有什么法子能让皇上断了那处?”
乳娘眼眸一怔,伸手堵住了卫令仪的唇,“娘娘甚言呐!”真担心隔墙有耳。
见乳娘不欲同自己探讨,卫令仪难免失落,有种难言的孤独感。
那她该找谁埋怨去?
*
回门省亲甚是顺利,封璟的意图达到了,他眼光锐利,擅长读懂人心,走镇国公府这一趟,已基本笃定了卫家父子的心思。
不出意外,他已完全获得两位猛将的忠心。
回宫路上,封璟并没有挨近卫令仪,只因卫家酒馈上,这小东西又暗暗搓搓对小封璟伸出了魔爪。
马车平稳往前,封璟与卫令仪面对面坐着,美人一脸不悦,小眼神时不时瞥向帝王腰封下面。
封璟有种随时会被“伤害”的错觉。
痴儿下手不分轻重,他还当真有些担心会被她拔了。
封璟清隽面庞微冷,还是觉得需得威胁一下,“卫、令、仪!你若再胡闹,朕便让你一月下不了榻!”
这句威胁倒是很管用。
毕竟,卫令仪已体会了什么叫做“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她立刻合拢双/腿,又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只露出一张明媚小脸,甚是防备的瞪着帝王,“今晚分开睡。”
封璟,“……”
*
回到皇宫,卫令仪缩在被窝不出来,封璟给她一些空间,让她静一静。
可痴儿哪里能闲得住,见帝王离开,便一骨碌爬坐起来,虽然身上还是酸痛不已,但她博览话本,对这种迹象见怪不怪。
书上说了,风月之事过后,便是如同被马车辗轧而过。
故此,她并没有大惊小怪。
卫令仪提着一包点心去见了顾长安。
现下,痴儿还学会人情世故了,懂得求人办事,得给人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