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祖孙俩陷入沉默。
“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是!”
粱远山叫外孙起来。
粱远山坐着,谭文森站着,一个老迈,一个正年轻。
阳光的缝隙里流淌的时光啊,总是会在某些不经意的时刻,带走所有的一切,也会带来所有的一切。
急不得,都会走的。
不用急,都会来的。
他从小带大的外孙,十二岁的人,身姿挺拔,赶得上一般十五六岁人的身高。
还是个孩子,已经知道维护他这个老头子。
粱远山眼角闪过泪光,他马上低下头。
“学校恢复上课之前,你跟宋金阳他们一起,给我去部队训练!”
“您想我以后当兵?”
粱远山目光如炬:“就算我死了,你也得给我记着,当一个正直的人!对社会有用的人!”
他管不了他那么久,就让他去部队里历练吧!
粱家的关系都在里面,文森和宋金阳那群大院子弟一起长大,关系也跟不错,就算他以后没了,靠着这点香火情,也能让他以后的路少点坎坷。
“你不愿意?”
谭文森点头:“我听您的!”
“那就去吧!”
当天谭文森就被送到大院子弟们的训练营地里。
看到谭文森,宋金阳还很惊讶:“你怎么来了?粱爷爷怎么会让你进来?”
粱爷爷多心疼谭文森啊,从小训练、学拳,都是粱爷爷亲自教导。
不像是他,在他爸眼里,就跟不值钱一样,从上小学开始,就被丢进营地里被教官折腾。
“宋金阳,废什么话,给我围绕营地跑三圈!”
“是!”宋金阳不敢回嘴,甩开蹄子跑起来。
唉,跑快点还能赶上食堂开饭!
一个身形高大,光着膀子浑身黝黑的男人走到谭文森面前,站的位置距离非常近,近到谭文森的帽沿儿直接撞到男人的脖子。
教官后退两步,从上而下俯视他。
教官露出个不怀好意的笑:“小矮子,听说你脑子好使,不知道身板儿有没有你的脑子好使。”
站成一排,身板儿挺得笔直的少年们,偷偷用余光看谭文森。
谭文森依然板着一张脸,丝毫没有被激怒的模样。
“全体都有!”
“趴下!”
“俯卧撑一百个!”
一百个俯卧撑,对于经常锻炼的人来说不算难,对于谭文森这样动脑比动手多的人来说有点难。
做到最后,教官一屁股坐地上,双手往后撑着,懒洋洋地望着天空,好像在发呆,把后面那群正等着他喊数的人给忘了。
谭文森胳膊发抖,脸色发红,汗水顺着下巴流,下面的灰白色的地面早已经被汗水泅湿。
他咬着牙,一声不吭!
“哎呀,我都忘了还有你们。”
教官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喊:“九十一、九十二……”
“哎呀,不行,我尿急,你们等等我!”
教练跑了,身后一群人气得小声骂娘,谭文森咬紧牙关。
大院子弟,好性儿的少,碰上谭文森这么个长相秀气皮肤白的秀才,教官们以为是个小哭包。
没想到,到营地一周后,人家一滴泪都没掉过。
教官嘲笑谭文森:“你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好歹流一滴泪让我看看呀!”
“哎,我这个教官当的真没存在感!”
谭文森深深看了教官一眼,扭头走了。
几天后,营地搞模拟作战,简单地说,就是训练人员和教官作战。
所有人都唉声叹气,宋金阳更是想哭,教官光明正大虐他们的机会来了。
谭文森慢慢走到前方,面对所有人:“你们,想不想赢一次?”
“那当然想了!”
“做梦都想!”
宋金阳气的跺脚:“我要揍死那个黑皮。”
黑皮,就是谭文森第一天到营地的时候,给他下马威的那个恶劣的教官。
“如果你们肯听我的话,我就带着你们赢一次!”
宋金阳眼前一亮:“兄弟,咱们全靠你了!”
谭文森带着人消失在小树林。
两个小时后,几个教官懒洋洋往里走:“打猎去!”
“黑皮,上次我让你,这次轮到你让我了哈!”瘦猴一马当先。
“切,你想上就上,我提前告诉你,那群兔崽子不是那么好对付。”
“什么样的战斗我没见过,我还怕他们?”瘦猴摩拳擦掌,要会会这群桀骜不驯的大院子弟们。
黑皮往后退几步:“你厉害,你先!”
“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厉害。”
瘦猴是侦察兵出身,比起黑皮强悍的身体素质,他的技巧更厉害。
而且,也更加敏锐。
啧,瞧瞧这些小子,声东击西呀!
地下的陷阱那么明显,随便搞了点杂草遮盖了下,和旁边地上的草都不是一个色儿的。
瘦猴抬头,陷阱旁边就是一棵大树,粗壮的树干完全可以遮住一个人的身型。
瘦猴小声跟黑皮说:“赌一个鸡蛋,我猜下面陷阱是假的,树上面躲着的人才是他们的后手。”
“说不定别人就希望你这么想。”
这叫我知道你知道我会这么想。
瘦猴得意,这片林子他们经常来,树下面有没有陷阱他们还不知道?
以那群兔崽子的本事,没有工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那个位置挖个陷阱。
这叫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那你过去!”黑皮也觉得那个位置不可能有陷阱。
瘦猴活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进入状态,轻手轻脚地摸到大树侧面,果然从树杈的缝隙里看到半边寸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