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哭得眼睛都红了的女知青都忘记哭了:“你怎么知道的?”
“公社初中高中那边你们也知道,大部分老师都是木家从城里弄来的,有几个还是教育局的人,他们消息灵通,我听他们说从去年开始教育系统就在改革,去年年底没有改成,今年闹了一年,说还是要改。”
庄青本来觉得恢复高考的事情不太靠谱,但是看到下放人员都回城了,庄青又觉得这事儿应该靠谱。
“你们不知道,山上养猪场的那个谢所长,他原来是新南市教育局局长。木家的那个林长年原来是谢所长一手提拔起来的,谢所长官复原职,还不能说明原因吗?”
除了谢所长,下放到长宁公社的人员,大多是教育系统的人,他们都回去了,说明教育系统改革真的有谱。
“真的有可能恢复高考吗?”
庄青顶着大家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相信他们吧。”
那个女知青也不哭了,她积极起来:“如果真要恢复高考,咱们是不是要提前准备起来?”
“对,我下放之前刚刚初中毕业,高中知识我都没学过,怎么去参加高考?”
“咱们赶紧买书!”
“大家也别闲着,请假去县里看看,把能买到的书都买回来,买不到的写信给家里,叫爸妈买了书给寄来。”
有个北京来的知青说:“我家有个亲戚的邻居在教育系统工作,我写信回去托我家亲戚打听打听情况。”
“我家也有亲戚,我写信回去叫我爸妈去问问。”
只是一个微弱的希望,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抓着这点希望就能迸发出极强的生命力,好像又能继续坚持下去。
知青点内的事情魏海不知道,但是看这些知青们的动作就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魏海把知青们的事情说给媳妇儿听,林梅感叹道:“这些孩子也不容易,长年那边如果有消息,你就跟他们说一声吧,希望他们能考上大学,早日回家。”
易地而处,要是她的儿子女儿在城里长大,小小年纪就离开家到乡下干农活好多年,她肯定受不了。
“等着吧,还有一个月就过年了,长年也该回来了。”
林长年年底工作忙得很,他作为省教育局的局长去北京开会,主要是为了征求关于教育改革的意见,以及确定改革的大概章程。
从去年提出教育改革开始,这都一年多了,总算把工作往前推进了一步,林长年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啊,把自己准备了一年多的改革章程递交上去,上面领导见了高兴,专门给他安排了半个小时的讲话时间。
林长年没想到还有这个机会,林长年一口答应,在讲话中他提出解放思想、尊重人才、促进社会发展进步的总纲领,围绕这个纲领详细说明了改进教育系统、恢复高考人才选拔机制等一整套章程。
林长年讲话完毕之后,获得了全场最热烈的掌声。
在座的同志都是教育系统的老同志,职位最低都是省教育局的二把手,这些人都认可自己的提法,林长年欣喜万分,感觉这次应该能成。
坐在最后一排的两位老领导私下交流。
“这是木家出来的那个?”
“嗯,是云霄山木家的那个。现如今,木家最出息的也就是他了。”
“小伙子挺好,确实是个搞教育的好料子。”
“听说他还在新南市教育局的时候,那会儿学校闹成一团,他觉得这事儿影响学生学习,就去省城找田家的那个孩子帮忙,结果被人堵在屋里差点被抓。”
“哈哈,挺好,心性也不错。”
“木家嘛,跟其他家培养出来的孩子心性好得多。”
木家玄学传家,即使不懂玄学的族人也相信报应,知道要积功德。用现实一点的话来讲,这样的人做人做事都有底线,比那些不择手段的人要靠得住。
“他这个局长当多久了?”
“七零年调到南江省教育局任副局长,今年才转正。”
“时间还短。”
“嗯,资历不够,还要历练历练。”
林长年这个会议一开就是半个月,走的时候林长年得到内部消息,说是明年要再办一个科学与教育工作者的座谈会。
回到南江省已经是晚上了,林长年毫不犹豫地跑去田政家:“我看这事儿能成!”
田政家正在吃晚饭,田政媳妇儿罗丽华给林长年拿了碗筷:“别着急谈事情,先吃口饭。”
“谢谢嫂子。”林长年拉了张椅子坐下。
田政拿个空碗给他盛汤,笑道:“你别那么急,汤要一口一口喝,事要一件一件办。”
自从当上副省长后,田政整个人行事作风稳了不少,他淡淡一笑:“你走的这半个月,省里发生了不少事。”
“你讲讲。”
“头一件,你提交那份给教育系统下放人员平反的文件已经通过了,这会儿好多人应该已经回家了。”
“太好了!”
“对了,新南市那边下放人员回城的事我排在头一个办的,你原来的老领导谢荣前两天托人联系你,说是你家族长已经同意了,今年过年他携一家老小去木家过年,也给你道谢。”
田政轻哼:“真是好呀,我和你认识约莫也有十五年了吧,我可一次都没去过你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