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万红来了。
梁哥进来通报,胥章和木玄玑都皱眉。
“来都来了,还是请进来吧。”
万红悬着心进门,又是鞠躬又是道歉,他如今年纪不小了,地位也不低,为了自己的女儿做到这个程度,也说得上一句慈父心肠了。
木玄玑不喜欢他们一家,比起对她低头,跟她道歉,她只希望他们一家离她远一点。
“没有下次了。”
“胥教授、小大师,您们放心,绝对不会有下一次!”
万红连堂屋都没能进,在院子里站了会儿就走了。高云雷趴在窗边看着,啧地一声,这个老父亲当的有点可怜。
想到自家的一双儿女,高云雷决定明天给他爷爷和媳妇儿打个电话,一定要好好管教两个孩子,别到时候放出去惹事儿,他这个老夫妻还要腆着脸上门给人赔不是。真到了那一天,他非得打断两个讨债鬼的腿。
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一件事,今天画上一个句号,就算彻底过去了。胥章长舒一口气,第二天早上起来,该上班上班。
木玄玑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来,从床上坐起来时被子滑下去,露出细肩,细腻洁白的肩上都是点点红梅。她侧头看了眼,轻哼一声,就算在外面再怎么装谦谦君子,内里饿狼的本性也改不了。
今天不太想给他送饭,但是都答应他了,木玄玑叫梁哥去给他送午饭。等梁哥回来后,她午饭也吃完了,稍微歇息了会儿,又去博物馆,接着昨天没逛完的地方继续逛。
木玄玑盯着一个陶罐发呆,等她回过神来,发现身边站着一个陌生男人。她微微皱眉,往旁边挪了一步。
“这位女同志,你也对历史很感兴趣吗?”
木玄玑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她走了,那人却不识趣,也跟着她去下一个展品处,十分自信地给她介绍,这个展品是从哪里出土的,看纹样看形制应该是哪朝哪代的东西,这个东西如何珍贵如何难得,要是换作以前文物可以买卖的时候,这个物件至少可以卖多少多少钱。
“这位同志,请你安静,你太聒噪了!”
高齐声愣住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赶紧解释,他并不是夸夸其谈,这只是他的工作习惯,没想到会给她带来困扰,他真诚地道歉。
“我是这里的研究员高齐声,今天打扰到你了真是不好意思。算我欠你一回,下次你也不懂的藏品想了解的,你随时叫我。”
木玄玑没有接他的话,转身走向下一个藏品。
高齐声体面地跟她告辞,说他要去工作了,木玄玑毫无反应。
自己感觉自己很体面,但是,不管怎么看,他转身时候狼狈的太显眼了。
但是没关系,没人看到,从这儿出去后,他还是那个体面的文物研究员。
木玄玑今天还是在博物馆待到半下午才离开,她上车的时候刚好被高齐声从窗户里看到。
“高齐声,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随便看看。”
高齐声跟同事说了两句,等他再看过去,车子已经走了。
木玄玑对历史感兴趣,胥章一直想陪她去逛博物馆,只是他最近工作确实忙,连周末都很少休息。
这周周六,他和高云雷一早出门上班,等到下午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组长说这周给大家放假,等到周一再上班。
高云雷打了个哈欠:“回家吧,吃了晚饭早点睡觉,我现在困得很。”
“困?昨晚上在被窝里头看小说了?”胥章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道。
“还有二十章我就看完了。”
两人并肩出门,胥章开车,高云雷自己爬到副驾驶上。车子开回亭台路,高云雷下车后发现胥章没动。
“你怎么不下车?”
“你先回去,跟柳姐说一声,咱们晚上吃火锅,我去博物馆接福宝回来。”
“行吧,知道了。”
胥章去接妻子回家,进博物馆的时候脸上还是笑着的,等到他看到一个男人跟苍蝇一样围着福宝转,脸上的笑容一下垮下来了。
木玄玑脸色已经非常不耐烦了,正要发火时,看到胥章大步流星过来,她用撒娇似的语气抱怨:“这人好烦,我就想安安静静看个展,他一直在我耳边念叨。”
胥章一把揽住媳妇儿的腰,从上到下扫视高齐声一眼,低沉的语气隐含不屑:“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我……我叫高齐声,是这里的研究员,我……”高齐声被胥章吓住了,额头冒出细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勇气:“这位同志,我是谁不用告诉你吧。”
“确实不用告诉你,你跟公安说就行了。”
“什么?”
跟这种人没什么好说的,他拉着媳妇儿就走,高齐声快跑两步拦住他们:“你说清楚,你刚才什么意思?”
胥章冷眼看他:“都是成年人了,话还要怎么说明白?你骚扰我妻子,我怀疑你有不良居心,准备报警。听懂了吗?”
“不是,我没有……我不知道她结婚了。”
胥章简直被气笑了:“就算人家没结婚你就能骚扰人家了?”
“你胡说,我只是追求,不是,我只是想给她介绍文物。”
“凭什么你觉得,你够资格给我妻子当讲解人?”
这个年月乐意逛博物馆的人不多,博物馆场地大,就显得人更少了。但是这会儿快下班了,在后面忙碌修补文物的工作人员也不在工位上,到处走走看看,他们争吵引来了好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