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撑着脸颊,慢悠悠晃着高脚杯。
纵朝暮问:“你和姜别打算一直耗着?”
褚冉苦涩一笑,喝了酒,那些闷在心头的话自然而然倾倒出来:“我不适合建立任何一段亲密关系,于己于人都是负担。”
纵朝暮听闻过褚家的往事,不知从何开口来劝慰。
“别说我了,你呢?答应联姻,肯定不是为了赌气吧。”
虽说两人相识不久,但褚冉清楚纵朝暮的脾性,沉稳大气,绝不会为了一时气恼将后半生搭进不幸的婚姻坟墓。
纵朝暮眨眨眼,唇畔噙着清浅的笑意,“我喜欢李勋很久了,看不出来吧?”
“……”李勋性格跳脱,算是申城二世祖里玩得比较开的。
上了大学……纵朝暮比她更清楚,李勋的女朋友换了又换,可谓是浪荡多情。
褚冉难以置信,像纵朝暮这般性情的女生,为什么会喜欢李勋。
任谁也无法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
这酒的后劲太猛,褚冉喝完整杯,神经线条好似被人掰断,眼前的景象也愈发不清晰。
纵朝暮凑过来,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这就醉啦?”
服务员询问是否要代驾服务,纵朝暮神色清明,下巴微抬起,“去305包厢,跟姜别说他老婆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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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勋的单身告别派对也安排在湖色礼,三层高档包厢中,一群人劲歌热舞,点歌台旁的沙发休息区坐着西装笔挺的男人,热闹的氛围感染不到他分毫。
李勋喝到兴头上,拿着酒杯过来,揽住姜别的肩膀:“别哥,干一杯——庆祝我即将进入婚姻的坟墓,以后兄弟和你同甘共苦!”
姜别拍开他的手,又离远了些。
贺随把人带走,顺便带走了萦绕在侧的酒气,“最近别惹你别哥,小心人头不保。”
姜别紧绷的唇线松开一些,须臾,服务生小跑进来,径直走到他这边,“姜先生,纵小姐让我给您带句话……”
姜别离开的脚步略显匆忙,如风经过李勋身边,他就要跟出去,又被贺随绑回来,“喝你的酒。”
来到外场,电音DJ震耳欲聋,姜别眉心紧蹙,跟在服务生身后,远远便瞧见趴在臂弯中昏昏欲睡的女人。
他太清楚醉酒后的褚冉是何种娇媚的姿态,周围已经有不少男人蠢蠢欲动。
“机会给你了,把握住哦。”纵朝暮把人安全交给姜别,“我去包厢了。”
纵朝暮迅速撤离,褚冉没有依靠的支撑,身子软软倒过来。
额头撞上姜别坚硬的肩膀,她不舒服地偏过脑袋,还埋怨地用拳头捶了一下。
姜别:“……”
他垂下眼帘,目光落在褚冉白皙的侧脸上,看模样醉得不省人事,否则怎么会轻易靠到他身上。
姜别想把人扶起来,但褚冉固执地用手指攥紧他的衣摆。
柔软的西装外套被捏出褶皱,姜别连眉心都没有皱一下,弯腰把人抱起,褚冉乖顺地窝进他怀里。
清淡的花香被酒精味冲散,他却不厌恶这股味道。
服务生先一步将车开到正门的车道上,姜别将人安置好,正要绕到驾驶位,褚冉的胳膊依旧牢牢环住他的脖颈。
姜别沉声叫她:“褚冉,松手。”
眨眼的瞬间,他重新低下头,怀里的女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清凌凌的眸子直勾勾注视着他。
似醉非醉。
姜别眸光深沉,静静回视过去:“没醉?”
褚冉的脑袋慢慢往一侧歪,眼帘垂下,好似呓语般喃喃:“奇怪,怎么看到姜别了。”
“……”
车子平稳驶向不远处的酒店公寓,车程十分钟,姜别把褚冉安置在侧卧,轻车熟路帮她卸了妆,又喂了些蜂蜜水,折腾完已近凌晨。
房间内亮着一盏昏暗的壁灯,褚冉安静侧躺着,长发遮掩住半张脸,她紧紧攥着姜别的衣袖。
距离上次见面过去了半个月,姜别感觉她又瘦了,脸小小的,缩在被子里那么瘦弱的身影,完全看不出那么心狠。
有些感情说扔就扔。
即便拿到工作室的钥匙,得知他模棱两可的态度,她也懒得来质问一句。
口袋中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姜别稍微用力扯出被攥紧的袖口,起身往门外走去。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来电人:李医生。
关门的那瞬间,男人颀长的身影消失在门板后,床上缩成一团的女人缓慢睁开眼睛。
手心中的空落感很不好受。
褚冉翻身看着天花板,眼眶有些酸涩,她揉了揉眼睛,伸手去拿床头的手机,通知节目组的场务:【明天的录制会晚到一会儿。】
侧卧无人居住过,枕头上没有熟悉的味道。
褚冉留意着门外的响动,但隔音效果太好,又或是姜别已经离开,四周静悄悄的,只余下她的心跳和呼吸的起伏声。
直到指纹锁响起“嘀嗒”的提示音,姜别真的离开后,她才重新闭上眼睛,但那股空落感一直蔓延到心坎中,搅扰的五脏六腑都难安。
姜别回到湖色礼包厢,贺随和纵朝暮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目送他坐下,“我是无能为力了。”
纵朝暮耸肩,递给贺随一个无奈的眼神,他们就差摁头和好了,奈何姜别本人不为所动。
贺随摸了摸下巴,语气匪夷所思:“难道真就...be了?”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不相信,摇头否认掉,“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