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讲了什么,姜别忘记了,只记得其中有句话是这么讲的——
“你遇见千千万万个人,但没有一个能触动你。然后你遇到一个人,你的生活从此改变了,永远地改变了。”
褚冉仰起头说:“再给我喝一口。”
仿佛需要借助酒精,完成一项极具艰难的任务。
姜别敛睫,轻点了下头。
高脚杯的杯壁上沾有他指腹的温度,杯中的酒已然没有最开始那般沁凉。
褚冉一饮而尽,撑住沙发边沿站起身,膝盖抵住沙发,两人的姿势霎时转变。
姜别抬起头,最后一丝残存的理智,在对上女孩清澈的眼睛时消失殆尽。
褚冉手指扯住他的衣领,弯下腰,没有任何技巧地吻过来。
柔软的触感落在嘴唇上,彼此的呼吸声急促交织,那股凛冽的薄荷气息不再止步于鼻腔,开始攻城略地。
褚冉回过神来,意识到她做了什么,所有的动作都止住。
下意识想逃离。
但姜别的速度更快,阻断了她的逃离路线。
腰被用力梏住,嘴唇被咬住,褚冉吃痛,恍然如梦的错觉消失。
姜别要她清醒,清醒地接受这一切,无法克制、无法逃离的情感。
亲完,姜别仍不放开她,“褚冉。”
他沉声唤她的名字,褚冉嘴唇红红,眼角也泛出娇意的粉,她挺直的脊背慢慢松懈,带有泄气的意味。
“干嘛?”
“为什么想亲我?”他笑着,话语直白。
褚冉赌气说:“喝醉了,上头,想亲就亲了,不行吗?”
姜别散漫撤了撤身子,靠着沙发,“行啊,怎么不行。”
褚冉感受到他的目光流连在她的嘴唇上,“你在看什么?”
“要不是亲过,还真以为是硬的。”
姜别发现他的酒量更一般,一些平常要反复思考的话语,不经意就溜出嘴边。
褚冉盯着他,没有承认,更不是否认,舌尖轻舔了下唇珠,希望就此沦陷在酒精蔓延的深夜中,与他疯狂纠缠。
“少爷,再亲一下吧。”
第22章 暧昧(9)
022.
白天太阳升起, 褚冉头疼欲裂,昨晚的记忆并没有随着酒精消散而消失,甚至如电影片段, 一帧帧在脑内复现。
她下床,拉开厚重的窗帘, 四十八层的高度足矣俯瞰脚下这片钢铁森林。
唇畔依稀残留着异样的温度, 不属于她的, 却不陌生的,姜别身上的味道。
门铃响起, 褚冉走过去开门。
门外, 少年衬衫笔挺利落, 无一丝褶皱,靠近脖颈最上端的那颗衣扣精致无比,是玫瑰花藤缠绕一颗蓝宝石的样子。
褚冉一直盯着看, 因为不敢看他的脸。
“准备走了。”姜别的声音恢复往常那般沉冽,两人默契地选择掩饰昨晚上头的疯狂,却无法逃避,有些东西就是不同了。
在每次的对视中,在每次的欲言又止中。
他们不似往日那般清白。
褚冉清了清嗓子,“知道了,我去洗漱换衣服。”
司机在楼下等,两人上车, 置物架上放着包装精致的蛋糕, 粉色的丝带缠绕在方形盒子上,最上端系成一朵花束, 褚冉用手指戳了戳,“看样子很难解开。”
姜别连眼皮都懒得抬, “或许可以用剪刀。”
“那岂不是太残忍了。”
褚冉欣赏一切美好的东西,觉得毁灭它是一种罪恶。
酒店距离褚常青的画廊需要三十分钟的车程。
姜别闭眼假寐。
褚冉心中忐忑,睡不着,索性睁着干涩的眼睛注视窗外熟悉的景色。
京州是她熟悉的故乡,却没有多少美好的回忆,她甚至有些逃避心理。
车子停在画廊对面的梧桐树下,隔着一条单行道,画廊至简风格的名字映入眼帘。
Less is More。
很多人将它翻译成“少即是多”,褚冉却知道,在父亲的理解中,它是“舍得”,是人的一生都要做出的选择。
“要等他出来吗?”姜别不知何时睁开眼,目光沉沉看着她。
褚冉还没做好心理建设,手攥成拳放在膝盖上,“我……”
她不知道该如何迈出这一步。
其实,她一直龃龉在父亲婚内出轨的罪名上,认为家庭的分崩离析是父亲一手造成的,直到他写信解释说,他和褚母从一开始就没有感情可言,或许会有一点,但仅限于对彼此的欣赏。
褚冉耿耿于怀,她觉得自己是一段失败婚姻种下的恶果。
褚常青写信告诉她:不,你不是的,你仍然是爸爸引以为傲的女儿。
她心中的那个疙瘩不再肿胀,所有人都有权利选择结束一段不美满的婚姻。
她根本不怪罪爸爸和妈妈离婚。
相反,褚母过强的控制欲确实会让一个艺术家感到束缚和压迫。
姜别垂眸,视线落在她逐渐松开的手指上,拿过蛋糕递给她:“进去吧。”
褚冉深吸一口气,接过蛋糕来,转身就要推开车门的那秒,一辆白色轿车停在画廊门前。
没过多久,褚常青走出来,靠近他那侧的车门被推开,穿粉色公主裙的女孩蹦蹦跳跳地下车,大概没注意到脚下的台阶,险些跌倒。
好在褚常青早就做出防护的姿势,稳稳接住她。
褚常青亲昵地摸了摸女孩的发顶,隔着不远,褚冉看到他在说:“摔了怎么办?爸爸会心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