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给周迟也,忙音响了无数声后,那端响起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你最好有事。”
在英腾做练习生那会儿,他俩是室友,盛宴脾气好,周迟也就是反例,起床气尤其重,听他这口气,估计没睡好。
盛宴顾不得给他顺毛,开门见山地说:“刚才陆枝问我有关英腾的事情,我觉得陈辉找她了。”
周迟也的睡意瞬间消散。
他坐起身,沉声问:“什么时候?”
“十分钟前吧,”盛宴看了眼时间,“到现在没回我消息,你联系她试试。”
周迟也:“先挂了。”
他挂断收线,烦躁地揉了把头发,下床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刺眼的光线映入眼帘,他眯起眼,听着耳边的“滴、滴——”声,心绪渐渐沉下去。
无人接通。
不知打了多少遍电话,陆枝像人间蒸发一样。
周迟也薄唇紧抿,缺少睡眠导致头脑昏沉,太过担心她出事,浑身的神经又异常紧绷,他使劲锤了拳沙发靠枕,手指骨节被回弹的力道震得发麻。
周迟也不敢往坏处想,他快速洗漱收拾,套上衣服出门。
在楼下撞见来接他去录采访的陈安淮。
陈安淮落下车窗:“你今天好自觉,不用我叫就醒了。”
周迟也打开车门,躬身坐进去,面无表情说:“去趟学校。”
“去学校干嘛?采访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陈安淮投去一个不太理解的眼神。
周迟也侧目,漆黑的眸子紧凝着他。
陈安淮敛神,一本正经地询问:“怎么了?”
“陆枝不接我电话,还问盛宴有关英腾的事。”他按了按发胀的眉心,声线沉冽,“不见到她,我不放心。”
陈安淮当然清楚陆枝在周迟也心中的分量,没再多问,立刻调转方向,往A大驶去。
五点钟,宿舍楼下人流如织。
周迟也不方便露面,陈安淮让他在车里呆着,他下车去宿管阿姨那,“您好,我找5 26宿舍的陆枝,我是她的哥哥。”
宿管阿姨警惕地打量面前的男人。
陈安淮笑着说:“您不放心可以跟我一起上去,家里有急事。”
宿管阿姨松口,冲他招招手,“我带你上去。”
爬到五楼,宿管阿姨领他到寝室门口,敲响门,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谁啊?”兰凌薇趿拉着拖鞋出来,一头短发乱糟糟的。
打开门,和门外面容清俊的男人四目相对,石化成雕像。
陈安淮看了眼头顶鸟窝的女生,温声问:“你好,我找陆枝,她在宿舍吗?”
“不、不在……”兰凌薇觉得他很眼熟,但想不起来,“枝枝她中午下课就走了,说是去医院。”
陈安淮道谢,连忙下楼告知周迟也这个消息。
“要去医院看看吗?”
周迟也在车里等待这十分钟,没停下给陆枝打电话,依旧是无人接通的状态。
这样无目的的寻找总归不是办法。
“我之前的手机里有她手机的定位。”周迟也看向窗外,侧脸线条绷得很紧,“回趟公司寝室。”
陈安淮“嗯”了声,“采访那边我推迟到晚上,可以吗?”
若换成其他经纪人,肯定是工作第一位,陈安怀这些年帮他许多,周迟也记在心里。
他颔首,由衷说了句:“谢谢你,淮哥。”
陈安淮莞尔,“你这么说就太客气了啊。”
沉重的心情暂且缓和许多,周迟也沉沉叹口气,握住手机的力道却不减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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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的装潢偏英伦风,乍一看更像酒吧,木质吧台前笼着郁郁葱葱的绿植,推门而入,浓郁的咖啡香扑鼻,苦涩、醇厚,令人心情迷醉。
相邻的卡座间用布帘遮挡,留足了私密空间。
陆枝到时,陈辉已经等候片刻,瞧见她本人,定睛端详着,“陆小姐本人更漂亮。”
英腾的管理层皆是年轻人,眼光毒辣,陆枝在车上做足了功课,由陈辉发掘出的艺人,最差也跻身二线。
陈辉看模样二十八九的年龄,戴着副金丝边眼眶,斯文儒雅。
五官有些平庸,好在气质出众。
陆枝礼貌问好:“您好。”
“坐吧。”陈辉推过去菜单,“看看想喝点什么。”
服务员也在此刻出现在桌边,陆枝点了杯柠檬水,陈辉笑道:“一杯拿铁,谢谢。”
男人的笑容如沐春风,与陆枝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如果英腾是地狱,那陈辉就该是来索命的黑白无常。
陆枝悄悄打量着他,没那么吓人,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终于敢正常呼吸了。
看出女孩的紧张,陈辉没有直接进入正题,用闲谈的语气和她聊,从大学专业聊到兴趣爱好,得知她是学校摄影社的,甚至还能聊几句他钟爱的镜头。
陆枝抛出的话题,他都能游刃有余地接住。
黑白无常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凶神恶煞,说不定英腾也不是他们口中的地狱。
陆枝放下警惕,脸上的神情变得轻松。
陈辉的目光落在她弯起的唇角上,女孩皮肤白皙无暇,鹿眼清澈,浑身散发着不受世俗沾染、玷污的纯净,这是圈中少有的气质。
也是他们公司力图开辟的新领域。
年轻的女孩子,谁不喜欢呢。
陈辉笑意渐浓,慢慢切入主题,“陆小姐了解过我们公司吗?”
“了解过一些。”
陈辉问:“程惑跟你讲的?”
“……还问了其他朋友。”陆枝含糊道,“其实也不算了解。”
陈辉气定神闲,丝毫不介意她在其他人那听到过什么消息,无论正面还是负面,他一派淡然,“那你想听听,我所认识的英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