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夏知穿的平底鞋，不抬头的时候才到温寒声的下巴处，身高差距造成极大的气场落差，尹夏知撇撇嘴巴，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臂，“之前你虐待我的次数还少了？”

听到她的抱怨，温寒声垂眸睇她一眼，“现在开始改，还来得及么？”

自从发觉两人的关系有所转变后，温寒声所说的每句话，落到尹夏知耳中，都像抹上一层甜腻腻的蜜糖。

明知他的心思，她却要装成不动如山的老狗。

“你给我造成的伤害已经抹不去了。”尹夏知沉痛抱着心脏，夸张地闭上眼，“这里早已伤痕累累。”

温寒声挑眉，似笑非笑凝视她片刻。

尹夏知生怕在他嘴里听到什么“那我给你揉揉”之类的土味情话，连忙正色，“反正我都习惯了，改不改都一样。”

由西雅图塔科马机场飞来的航班显示落地，十分钟后，一群肤色各异的年轻女孩出现，为首的是华人，女人穿白色连衣裙，外面随意搭了件浅杏色开衫，随性又温柔，浑身散发着一股成熟又迷人的气场。

外国人骨相优越，按理说最容易被关注到。

但郑书清实在太出挑，尹夏知一眼就看见了她。

和照片中一般无二，离开象牙塔，经过两年的锤炼洗礼，眉眼间多了几分淡然。

“诶他在那——”郑书清大概在和朋友谈论温寒声，那群外国女孩立刻眉飞色舞地惊呼，“他好帅，是我见过最好看的华人男孩。”

郑书清加快脚步，来到温寒声身前，“两年不见，你好像又变帅了。”

温寒声弯唇，笑容礼貌而疏淡，“二十二岁，可不算男孩了。”

他在调侃外国女孩们的称呼。

郑书清抿唇笑起来，“男人至死是少年，你没听说过吗？”

两人的交谈确如多年未见的老友，或许这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不被谣言影响，保持交往风度，进退有礼，是二十岁的尹夏知无法做到的。

郑书清注意到尹夏知，“这位是？”

尹夏知礼貌微笑，主动伸出手去，“书清学姐好，我是尹夏知。”

“你好，麻烦你跑一趟了。”郑书清笑吟吟回握住她的手，“今晚一起吃饭吧？我好久没吃火锅了，外面的都不如家里的地道。”

尹夏知以为书清学姐会是一个距离感十足的女神，突如其来的热情令她有些无措，下意识去看温寒声。

短暂的几秒对视，温寒声笑意敛在眼底，没说话，将决定权交给她。

这还能说“不行”吗？

尹夏知眉眼耷落，思考着哪个火锅店的包厢能容纳十多人，“那我先定个包厢。”

郑书清悄悄扫了眼身后的伙伴，凑到两人面前，压低音量说：“就我们三个去，不带她们。”

身后，金发碧眼的姑娘一把揽住郑书清的肩膀，“清，偷偷和小帅哥说什么呢？”

郑书清拍开她的手，温柔念出两个字：“秘密。”

伙伴立刻抛过来一个暧昧的眼神，“哦我好累，坐那么久的飞机腰酸背痛，快点回酒店休息啦。”

一群人浩浩荡荡往停车场走去，温寒声走在前面，尹夏知担心有人会被人群冲散，就在队伍后面跟着。

十几人，也不是多遥远的距离，尹夏知莫名觉得，她和温寒声的距离好远。

特别是他与郑书清站在一起时，那种距离感被放大数倍。

尹夏知呼吸有些堵，脚步不自觉慢下来。她低着头，没注意到温寒声走到她身边，“你再不抬头，就要走丢了。”

尹夏知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他突然出声，吓了她一跳。

“你不是在前面带路吗？”

温寒声下巴点了点不远处，“她们去卫生间了，换衣服。”

尹夏知“哦”了声，实话实说：“没注意。”

温寒声慢条斯理地弯下腰，和她平视，漆黑的眼瞳中蕴着浅浅的笑意，还有几分无奈，“对，反正有服务台，到时候全机场广播寻人启事，你不注意到也难。”

说完，他像模像样学了遍：“尹夏知小朋友，您的家长正在服务台等您，请迅速联系工作人员。”

尹夏知头皮发麻，终于提起一点精神来，“你才是小朋友。”

温寒声笑了，“谁差点走丢，谁就是。”

尹夏知：“……”

舞团成员换好衣服，来到停车场，一众人上了大巴车，学校提前订好了酒店，司机师傅将人送过去。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此言不虚。

满车除了温寒声和司机，其他都是女生，车厢中叽叽喳喳乱作一团，第一次来中国的成员扒着车窗看路边的景，看五彩的霓虹，看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路过京郊胡同，老旧的四合院更是她们眼中新奇的事物。

温寒声和尹夏知还是坐在来时的座位上，郑书清坐在温寒声旁边，隔着一条过道，她回答完好友的问题，转头看见温寒声微皱的眉心，笑着说：“你还是老样子，怕吵。”

温寒声掀起眼皮，但笑不语。

他们口吻中透着熟稔，关系没有被岁月冲淡。

郑书清直言道：“你怕闹还来做什么？让夏知自己来多好，我们女孩子还有共同语言。”

被点到名，尹夏知神经绷紧了些，面对不熟悉的人，她还是无法做到坦然自若。

温寒声先一步替她答了，“她不放心我，跟来看看。”

尹夏知脑门上冒出几个硕大的问号，这人怎么说谎都不脸红的……她搓了搓手指，小声纠正道：“是我倒霉，今天下午就我没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