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沈先生？”
沈云卿朝满脸都写着震惊的钱奕姮微微颔首。
于是接下来短短不到三十米的路，钱奕姮愣是同手同脚走过去的。
“姜姑娘，老师在三楼等你。我来带你们上去。”
“有劳。”
“您太客气了。让姜姑娘和沈先生专门跑这一趟，这话得我说才对。”
资料楼是古建筑改造，内部没有电梯，全程爬楼上去。
钱奕姮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看向走在后面的姜令曦和沈云卿。
最开始的震惊已经减轻很多，这会再看，饶是她勉强算是姜令曦的唯粉，此刻也不得不说，两人真的很般配。
出众的容貌倒还在其次，而是两人之间的那份气息圆融感，给人一种连根针都插不进去的感觉。
“对了，不知道姜姑娘和沈先生是怎么从侧门进来的，我这还没来得及去跟那边保安打招呼放行？”
姜令曦脚步一顿，偏头看了眼走在她身侧的沈云卿。
她还真不知道得提前打声招呼才能放行，当时车子到侧门大门前，升降杆就直接升上去了，他们一路畅通无阻把车开到了这边。
“之前来的时候，好像录过车牌号。”
“哦。”
钱奕姮看着一个回得平淡一个应得更平淡的两人，忍不住咋舌。
“沈先生也是我们书画协会的会员吗？”
如果是的话，她不可能没有印象啊。
但如果不是会员，车牌号又怎么会被录入到书画协会的门禁系统内？
“不是，只是来帮过忙。”
钱奕姮点点头识趣地没有再问下去，虽然沈先生表面上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甚至说比她小也没人会反驳，但这人在她心里的地位，跟老师差不多。
问再多就是冒犯了。
不过也没让她疑惑太久，到了三楼楼梯口，钱奕姮抬头就见已经等在前面的老师，连忙出声介绍：“老师，这是姜姑娘和她……男朋友。”
元回扶了扶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朝钱奕姮摆了摆手，“不用你介绍，我认识人家。姜姑娘在电视上看到过，这位……沈先生就是姜姑娘对象？”
沈云卿主动递过手去，“元老，许久不见。”
“确实挺长一段时间没见了。”
钱奕姮看看沈云卿再看看自家老师，只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老师跟沈先生认识？”
“认识，就是不怎么熟。我说你们怎么能直接从侧门进来，是沈先生的话那就没问题了。咱们书画协会曾经借调过他一段时间，就是那时候见过几次面。”
言罢又热切看向一旁的姜令曦，“姜姑娘，咱们去屋里说。”
虽然跟沈云卿勉强算是旧识，但现在明显不是叙旧的时候，还是姜令曦那幅临摹的《碧波万象》更让他挠心。
姜令曦进去后就看到偌大一张书桌上摆放得乱七八糟的资料，再看元回那副老花镜下方眼球用眼过度爬上去的红血丝，还有沾手上没来得及擦的墨水，就可知钱奕姮之前所言非虚。
这位老人家做研究做得确实是有些痴迷了。
对方进门后问的第一句话也印证了她的猜测：“姜姑娘你是不是见过《碧波万象》的原作？”
姜令曦看见距离她这边最近的一个本子，封面是手写的毛笔字，《谢牧云真实身份的几层推测》，看得她眼尾跳了跳。
世人皆知神画师谢牧云，却从没想过这会是某个人的马甲。
这位元老先生居然已经研究到这个地步了吗？
想到这，她抿抿唇，点头，“是。”
刹那间，元回那张已经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顿时迸发出无比火热的光，“在哪看到的？”
元回看的是姜令曦，不过这次回话的却是沈云卿，“在我收藏室。”
亲眼看着有人这么认真钻研他其中一个身份的生平，不得不说他这心里确实有些复杂。
顶着元回看过来的简直要发光的眼睛，沈云卿忍不住轻咳了一声，“我想知道，元老先生为什么会想着研究谢牧云？”
元回沉默片刻，摸了摸桌上那些被他翻来覆去翻看的资料，“我想知道，他这么一个惊才绝艳的当世画家，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还是有个什么人，让他甘愿放弃那么大的殊荣，从书画一道上离开得那么干脆！”
姜令曦听得心头一动，看着沈云卿放在桌上的手，不露痕迹地握了过去。
这一幕没人注意到，元回还在感叹：“我总觉得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被层层历史掩盖了的故事。本来之前研究不出什么只觉得不甘心，但越是研究，我就越发觉得这其中可挖掘的东西可不少。若是能有幸看到他的真迹，或许真能从中看出什么来也不一定。不知，我能否到沈先生收藏室一观？”
姜令曦在沈云卿朝她看过来的时候，眨了眨眼。
“……可，不过今天不行。”
元回虽然心情迫切，但也知道一千多年的真迹，那得是妥善到不能再妥善才能保存下来，“只要能看一眼我就心满意足啦。真没想到两位过来还能给我带来这么大惊喜，姜姑娘和沈先生可真是郎才女貌，般配的不得了！”
钱奕姮看着恭惟起人来嘴皮子利索的老师默默瞪大了眼，这还是她印象中的冷面煞神元老头吗？
说起书画方面，尤其是跟神画师谢牧云相关的，不管是姜令曦还是沈云卿，就没有跟元回说不上话的时候。
直到有人肚子咕噜咕噜一连叫了好几声。
钱奕姮捂着肚子一脸尴尬，“那什么，老师，姜姑娘沈先生，这都中午了，要不咱们先下去吃个饭，吃完再泡杯茶接着聊，我们协会里面的餐厅和下午茶都还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