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那美强惨贴身侍卫(114)
周围投来好几道好奇的目光,白知饮耳根发烫, 匆匆对他笑了一下, 弯腰在地上的尸体上擦刀身的血。
这队人解决了, 至少一刻钟不会有人再过来。
比想象中容易, 关押黄石村村民的几顶帐篷位于大营边缘, 他们被抓这么久,早没了还手之力,是以守卫并不森严,旁边只穿插着几顶绵各军的帐篷以示震慑, 他们只要悄悄把人放走即可。
目前主要的麻烦, 是他们无法确定周围这十几顶帐篷, 哪些住着村民, 哪些住着绵各兵。
借着微弱的光线, 李庭霄的目光在这些帐篷间来回逡巡,最后定格在某顶帐篷外的晾衣绳上, 那上头搭着条小孩的红肚兜。
他示意刘校尉带人在这边等,拍白知饮的背,朝那顶帐篷指了指,带他一前一后过去。
将帐帘掀开一条缝,两人游鱼般溜进去,白知饮一只手捂住亮起的火折子,把光控在不至于被帐外发现,又能看清帐内情形的亮度。
帐内两排通铺,如今挤挤擦擦睡了上百人,都是女子和小孩,火折子一亮,最近的几名妇人慢吞吞坐起,目光极为木讷。
其中一个嘀咕:“这么早……”
看样是把他们当安勃尔部的人了。
李庭霄压低声音说:“我们是湘军,来救你们,别出声。”
那妇人愣了愣,浑身一震,刚要开口,李庭霄抬指压唇,做出个嘘声的手势。
这些女子立刻会意,一个推一个快速附耳提醒,不多时全帐都醒了,不少人发出压抑的低泣。
李庭霄道:“别出声,还有哪些帐篷关着你们的人,出去后指给我看,你们必须听话,只有听话才能活着离开,听懂了吗?”
女子们均点头。
李庭霄这才说:“管好小孩,千万别发声,外面有人接应。”
劫营不困难,困难的是安然离开。
白知饮见人都下了地,帮忙掀起帐帘,李庭霄带着这百余号人去找刘校尉。
她们心生惶恐,就连脚下偶尔踩过树枝石子发出的细微声响都令她们惊惧异常。
回到隐蔽处有人接应,走在最前面的几名女子才松口气,便见到一地尸体,陡然发出一声高亢短促的惊呼。
李庭霄眼明手快地捂住了她的嘴,眸光凌厉地朝后队一扫,才制止了一场骚乱。
旁边的帐篷传出几声咳嗽,有人粗噶地喝问:“什么人!”
李庭霄目光一寒,握住腰间长刀,拇指搭在刀柄上。
“对不住,军爷,孩子半夜跑出来了,我这就带他回去!”
李庭霄循声朝后望,不远处一名女子用力在怀里孩子身上拍了一下,那孩子无辜被打,发出几声半哭不哭的哼唧。
帐篷里的男人骂了几句,就再没声音了。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
毕竟这里是驻扎着十万大军的营地,谁能想到,有人敢半夜偷偷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李庭霄让刘校尉安排她们先走,独留下方才那女子,让她带他们去救人。
一个是带路,另外一个,熟面孔出现会更少麻烦。
一刻钟转眼就过,哪怕他们两拨人马同时进行,过程也出奇顺利,还是不够。
时辰一到,一队巡逻兵走来,所有人飞快躲到暗处,虽然尸体都事先抬走,但地上的血迹还是被发现了。
领头那兵左右看看,大吼:“有血迹!”
周围帐篷里立刻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而远处还有一个帐篷的人没救出来。
李庭霄当机立断,手中短刃一挥,砍断身边帐篷的绳索,其余人也随他一道挥刀,好几顶能容百人的帐篷缓缓倾斜,倒塌,被一起倒掉的火把燎着,慢慢腾起浓烟。
被压在下面的人一阵恐慌,痛呼声叫骂声打破了深夜的宁静。
刘校尉见势态不妙,劝道:“殿下,人也救的差不多了,撤吧?万一一会儿大军上来,我们……”
李庭霄抬手打断他:“阿宴,火箭!”
刘校尉一怔,随即十分机敏地让村民继续撤退,其余亲卫准备迎敌。
除了入营来的两百人,外头还有千余人等待上前接应,再远处,还有墉冬察。
他一扬手,一枚讯号尖锐呼哨着窜上天空,不多时,营外大队黑衣人无声靠近,手中长刀的寒光让这个夜晚砭骨的凉。
白知饮自箭壶抽出三支箭搭上弓弦,瞄准很远的地方。
这壶箭是李庭霄临行前才交给他的,说是特制火箭,动作太大便会被引燃,让他小心保管。
一直到现在白知饮还在不满。
这人嘴也太严了,连自己都瞒着!
什么火箭动作太大才会着?闻所未闻,故意吓自己的吧?
虽是狐疑,但他还是照做,三箭齐齐飞入漆黑夜空,转瞬间又亮起,犹如一簇耀眼流星划过天际,画着弧线坠向地面。
白知饮怔住。
还……真的?
附近几个帐篷被倒掉的火把点燃,里面哀嚎声不绝于耳,有带着火爬出来的,很快被亲卫营的人砍翻在地,远处,无数绵各人举着刀跑来支援,喊杀声四起,很快刀兵相交,战成一团。
周围火光忽明忽暗,李庭霄的脸上晃动着他从未见过的森寒杀意,提刀迎向几名疯狂的绵各士兵,他看着他的背影,仿佛回到了北境暮霜原上那个相互策马追逐的夜晚。
他可以运筹帷幄掌控全局,也可以亲力亲为身先士卒,昨日不是他小瞧了自己,而是自己小瞧了他。
他浑身一个激灵,迅速抽出箭矢。
示警的号角响彻草原,有人偷营的消息早传给了安勃尔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