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那美强惨贴身侍卫(146)
李庭霄稍一思忖,不满道:“臣弟要他陪着游山玩水的!整日憋在府中有什么意思?不如这样,他平时不准出府,除非有臣弟陪着?”
湘帝没料到他还敢讲条件,目光森然地盯着他,连满腹心机的连羽都为他捏了把汗。
李庭霄眼神纯粹地跟湘帝对视,一脸无辜。
半晌,湘帝一甩袖子,哼声走了。
连羽笑着凑上来:“奴婢领殿下去换衣服?”
“稍等,我先谢过父皇!”李庭霄像是很高兴,撩起下摆再次跪到蒲团上,恭恭敬敬磕了个头。
雪落落停停,月下一片反光的莹白,红对联、红绸带、红灯笼,到处都洋溢着新年的喜庆。
天擦黑,街上反倒热闹起来,守岁的人纷纷走上街,相互道着吉利话。
喜气洋洋的氛围中,一骑重骑飞奔过繁华街道,那匹骏马漆黑油亮中泛出暗青,在主人的催促下四蹄不沾地,仿佛腾云驾雾般奔向天牢。
第081章
李庭霄跟众大臣看着湘帝一家团聚, 大皇子心儿集万千宠爱,金银珠玉塞了一襁褓,心急如焚。
好容易熬过宫宴, 擎了一天的面具终于卸下, 身心俱疲。
他一直担心有心人趁这一天的空档去加害白知饮,但身在宫中又无法传讯给自己人,是以根本顾不得城内不准跑马的规矩,一出皇宫便向天牢狂奔。
青圣是匹好马,一路有惊无险地跑到天牢, 直接冲进大门, 还未停稳, 李庭霄便翻身跳下,大步朝牢里走去, 从大门处追过来的守卫吆喝着, 根本追不上。
他对二门的看守说:“陛下让本王来接人。”
两名看守对视一眼, 不敢多问。
二门被推开, 潮湿腐朽夹杂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李庭霄脸上出现一丝厌恶,顺着台阶下到牢底,又见到早上那两名狱卒。
他们见到李庭霄同时一愣,跟早晨一样, 连茬都不敢搭就跪了下去。
李庭霄快步往里走, 无视周围牢房伸出来的那些肮脏枯槁的手, 走到尽头刑房, 抽刀砍断绳索, 将他的人从十字木架上救下。
白知饮彻底没了意识,气息微弱, 但好歹还活着。
李庭霄只觉得他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重锤锤在自己胸口,他透不过气,解下大氅将人裹住,打横搂在胸前。
被惊动的白知饮蹙了蹙眉,拼尽力气撑开眼皮,见到近在迟尺的脸时,目光凝滞住了。
察觉到他醒了,李庭霄垂眸跟他对视一眼,脚步加快了些。
白知饮觉得此刻身下的温度不像是假的,嘴唇嗫嚅:“殿下……”
李庭霄“嗯”了一声,一步跨出牢门。
白知饮的眼睛登时就湿了。
这次是真的吧?亦或是更真实的梦?
有温度了,也会答话,但却仍旧没有熟悉的檀香味。
或许,自己太想把那个给他了……
他挣扎着抬起僵硬的手臂,伸进在衣服里摸索一阵,掏出一颗银制香笼,想将香笼打开,可它被压扁了些,费了好大力气才扳动了那个小小的机簧。
一股檀香味冲淡了天牢的腐朽血腥气,他缓缓将香笼举起:“……过年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李庭霄把香笼连着他的手一起握住,低头在他额头上吻了一下:“喜欢!”
白知饮露出虚弱而舒心地笑,往他怀里缩了缩,不再说话,像是一切都得偿所愿。
伤感有如实质般缠绕在周围,在雪夜中如同毒蛇,又湿又凉。
“轰隆隆——”
子时一到,天都城内同时燃起无数焰火。
李庭霄停住脚步,与怀中人一起抬头望那漫天的火树银花。
隔着满眼水雾,那些焰火化作一片模糊的彩色光斑,仿佛一场绮丽的梦,久久盘桓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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煜王还朝,就算不提潘皋奸细那档事,但因向绵各出售盐铁遭到的弹劾从正月初四的新年第一次早朝开始就没停过。
李庭霄上朝只是应付湘帝的“厚爱”,那些非议他左耳听右耳冒,压根不往心里去。
他满心都是白知饮。
从天牢回到家中后,他足足昏睡了三天三夜,这几日,身上的伤养好了,但仿佛把魂儿落在了天牢里,整个人空洞如木偶,让他吃就吃,让他睡就睡,不哭,不闹,不笑,李庭霄想尽办法讨他欢心,却仍换不回一个笑脸。
他知道症结所在,派刁疆带人到城外山下寻过时娣慧的尸体,但没找到,也拦住柳伍问过,往他告诉的地方去找了,同样一无所获。
刁疆说,冬天山里的野兽过不下去,会下山觅食,八成是让它们叼走了。
而他的侄儿白密之也和泰金一起在府里消失了,至今下落不明,也不知是出了什么事,简直雪上加霜。
上元节这天,李庭霄又应付完一次宫宴,打马回府已是深夜。
以为白知饮肯定先睡了,可一回到金茳院,发现主屋的灯还亮着,心头不由得涌上一股莫名欢喜。
他推门进屋:“饮儿!”
绕过大山水屏风,突然就愣了。
白知饮在床边正襟危坐,定定地看着他。
起初李庭霄以为他在等自己,可又不像,因为他脸上依旧没有丝毫笑意,之后,他看到了他头顶戴着那顶白玉冠。
他站在屏风边,看着他脱下缟素,戴着白玉冠向自己走来,一颗颗解开亵衣的盘扣,像是要继续在旦县那天未完的事。
李庭霄沉默。
白知饮来到他面前,手指解开上衣的最后一颗扣子,单薄的肩头仿佛扛不起那上衣的重量,任由它滑落在地。
他微张着唇,满眼哀伤,微仰着纤细的脖颈看他,毫无遮掩地展露出自己那一身一度令他自卑的伤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