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那美强惨贴身侍卫(191)
半个时辰后,他揉着通红的眼睛,爬起来,盯着床上的一片深色印子,低低骂了句脏话。
白知饮,人家心里早没你了,你可真贱啊!
他自己撤下床单,没脸交给仆役,就打算自己拿到井边去偷偷洗。
一开门,肆虐了一夜的寒风一下灌进屋子,他打了个哆嗦,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床单,无奈地叹了口气。
去到井边打了桶水,一点点搓洗污渍,尽量不打湿周围干净的地方,这样干得快,就不会被人发现床单被弄脏过。
突然院门被“轰”地一下推开,一个长着满脸络腮胡子的武将冲进来。
一看来人,白知饮手忙脚乱地把床单整个塞进冰凉的木桶,溅了自己一身。
“小舅舅?”
来的是时恪天的小儿子,时依桦,身材魁梧却不粗犷,模样不怎么好看,但一看就跟白知饮是一家人。
他见白知饮在洗床单,直接愣在原地,把原本想说的话给忘了:“阿饮,府上有下人,东西脏了知会一声就行!”
又想到白知饮怎么可能会不知道这个,挠了挠头:“呃……要不小舅舅帮你?”
他现在对这个外甥可谓是心悦诚服,他认为,兵权落在他头上总比给他大哥强。
兄弟俩争权,不是因为想争,而是因为彼此都觉得对方能力不行,会毁了父亲的积业,这时,白知饮带了二十箱财宝来,又在短短半个月内竖清了东林的佞党,两人都不用争了,觉得这个外甥说不定就是上天派来帮他们时家的。
刚才已经搓洗得差不多,他胡乱在桶里搅了搅,拎出来拧,时依桦赶忙上前帮忙,两人一人一边,差点把床单给拧折了。
白知饮抢过来,转身去屋里晾。
“小舅舅,你有事吗?”
“东林易主,王上回信了,让阿饮你去国都拜见受封!”
白知饮一顿,没想到这一天来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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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白知饮和时依桦带了三千随侍亲卫,拉了几大车进贡给潘皋王的礼物,一同启程前往潘皋国都。
路途并不遥远,但他的心中异常忐忑,希望骨子里刻着的复仇名单这次能再抹去一个。
时恪天还在世时,没太给过潘皋王好脸色,别说进国都朝拜,有时潘皋王派到东林的使者,他见都懒得见。
所以,听说这位准新郡王到了,潘皋王亲自出城迎接,给足了对方颜面。
昨夜的一场雪后,苍茫的天地泛着土灰色,地上的石砾在城外的沟沟坎坎里堆着,描出粗粝的曲线。
听内侍禀报说东林的人到了,潘皋王掀开轿帘出来,远眺着那支盔甲齐整的队伍。
为首的那人一身银铠,手中提着一杆红缨枪,一张毛茸茸的狼头面具遮住整张脸孔,□□是一匹通体金黄的宝马,他不算健硕,但在人群中却透出一股不同寻常的威慑力,一看就明了他才是这些人的头领。
莫名的,潘皋王觉得此人有几分熟悉,但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他心怀疑虑地迎上去,那人也利落地翻身下马,沉静地走到他面前,抱拳行礼。
“拜见潘皋王!”
隔着整张的面具,声音像是被闷在罐子里,对潘皋王来说,却觉得像是一记炸雷直直劈中他的后脑。
潘皋王想不通,为何会有如此大的杀气,是那狼头面具的关系吗?
他镇定地哈哈一笑,做了个平身的手势,不动声色地看向还算眼熟的时依桦:“时二公子,这是你家的晚辈?怎么从前没见过?”
时依桦忙抱拳答话:“这是时宴,是我大哥的次子,妾生的,但最有出息,从前就很得我父亲的疼爱,这回是全家推举他接郡王的衔,管理东林!”
妾生子,正常来说是不能带出来见王侯的,没资格,所以没见过也正常。
潘皋王点点头:“很不错!”
虽然觉得此子不简单,但在他看来,终归是个黄口小儿,他若是主事东林,今后不是随意拿捏?
抱着这样的心思,潘皋王把“时宴”带入城中,还在金殿设宴款待
。
席间,他问:“时宴,为何戴着面具啊?”
白知饮微微欠身:“臣样貌堪比夜叉,还是不出来吓人了!”
潘皋王又把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说起来,朕以前也认识一位戴面具的将军,还跟你们时家有点渊源。”
白知饮心头一紧,问:“是吗?是何渊源?他又为何要戴面具呢?”
“他呀,恰恰与你相反,他是长得太好看了!”潘皋王呵呵笑着,对时依桦说,“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你们时家的郡主给白霭生了个儿子,时将军肯定知道朕说的是哪个!”
时依桦赶忙点头,有点冒冷汗:“是是,当然知道,我父亲早跟姐姐一家不来往了,那小子去年不是死在暮霜原了吗?”
“确实,要不是确确实实知道他死在了暮霜原,朕还真怀疑是他回来了!”说话时,潘皋王的目光从没离开过白知饮,突然问,“时宴,摘下面具给朕看看?”
白知饮放下筷子,迟疑道:“真的很丑,王上真要看?”
潘皋王挥了挥袖子,一副探究模样。
白知饮很无奈似的,犹犹豫豫拖住面具下方往上提了一点,只露出一个尖瘦的下巴,在场众人看到那面具后的皮肤上布满了凹凸不平的疤痕,反射出一块块诡异的光亮,明显被火烧过。
他还要继续,潘皋王皱着眉头阻止:“够了够了,原来是毁了容!不看了!怎么搞的?”
“小时候不小心碰倒了蜡烛,床帐被点燃,烧的。”白知饮笑了一下,将面具扣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