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我那美强惨贴身侍卫(86)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 他让公承殿的宫女去禀告西江王一声, 便带着白知饮出去体察西江风土人情了。
白知饮爱玩, 外出时目光总是清澈而充满探究,也不知是那几年的大牢坐坏了, 还是本性就如此。
除了白知饮, 他只带了两名亲卫, 还换了常服, 用西江王给的腰牌出了王宫。
踏出王宫的那一刻, 白知饮面上果然绽开了笑,李庭霄见状很满意自己的安排,决定带他在城中逛个够。
滇茗城的天比天都城蓝,云比天都城高, 集市都比天都城热闹, 主要是百姓天生热情, 无论生熟都能交谈两句, 似乎不懂拘谨为何物, 嗓门也一个塞一个的洪亮。
正经铺子很少,小摊却随处可见, 有很多有趣的小玩意,还有提着篮子进城的,卖的是高山大湖中的野味特产。
白知饮伸长脖子四处看,眼睛看不过来了,李庭霄为弥补昨晚的过错,只要是他看过第二眼的东西,他便大方买下,不知不觉,两匹马的鞍袋撑得鼓鼓的。
李庭霄吩咐两名亲卫牵马先回去,约定傍晚时到昨日入城的北门来接。
这下只剩他们两个,白知饮松了口气,终于不用再装哑巴。
今日的煜王穿着黑色亮纹团领衫,褚色半臂收进暗金宽腰带里,身材颀长硬朗,脚步沉稳,而他身旁的白知饮一身宝蓝短衣,走路带风,仿若轻灵雨燕在凡俗闹市间飞过。
二人身高只差半个头,并肩行走在街市当中十分出挑,不管男女老少都频频回首,目露艳羡。
不知不觉间,热烈的空气中传来丝丝烟火味,李庭霄人高马大,伸头一看,前方不远处竟然有个寺庙,庙中人头攒动,看起来香火极旺盛。
湘国的寺庙大多都位于郊外,如今见到在集市附近的庙宇,倒也奇了。
李庭霄喊住路人:“劳驾,请问前面是什么寺?好旺盛的香火!”
“国安寺。”那老妇人打量着李庭霄,目露慈祥,“今日是七月二十四,龙树菩萨的寿诞日,路过的街坊都会顺道给菩萨上柱香!”
李庭霄点头:“多谢!”
白知饮正踮着脚往里看,李庭霄莞尔:“走,进去看看,正好还个愿!”
“还愿?”白知饮不明白。
“上次在闲州府说过,要加倍还给菩萨香火,忘了?”
想起来了,他们在菩萨像上踩过去的时候,他是说过!
越往近处走人就越多,挤挤挨挨热热闹闹,被中天艳阳蒸成散发着热气的包子。
白知饮跟着人,太远了怕走散,太近了又别扭,中间大约保持着半步的距离,亦步亦趋,不料,肩膀被人从后撞了一下,他整个人扑倒李庭霄宽阔的背上,握住他的胳膊才站稳。
李庭霄反手拉住他的胳膊,大手顺着滑下,牵起他的手。
白知饮指尖微缩,指根传来的温度让他心跳骤急,却不敢给予回应,任他拉着往人群里钻,步伐僵硬。
寺庙上空青烟弥漫,头顶横七竖八扯着道道彩旗,旗上绣着精致的吉祥图样。
人多,但无人喧哗,院墙阻隔了俗世的喧嚣,这座拥挤的寺庙反倒成了附近最安静的所在。
伴着庄严梵音,他们便那样手拉着手,顺着人潮跨入庙门。
李庭霄目光在寺内转了一圈,便笃定地穿过熙攘人群直朝一个方向去,被一个弯腰驼背的老头暗戳戳骂不守规矩,引得白知饮直发笑。
他表面不以为意,却暗中收紧五指,惩罚似的捏了捏,不让他挣脱。
掌心握着的指骨修长分明,掌丘上亘着几道凸起的疤,食指和中指生着一层薄薄的茧,是常练箭所致。
李庭霄想,这茧到什么时候没了,才算他过上太平日子了!
他们拉拉扯扯到了一座殿前,白知饮仰头一看,匾额上书写着工整的小楷:月老殿。
他不解其意,看殿内有几对善男信女正在叩拜,口中念念有词,便又看了看李庭霄。
李庭霄附在他耳边说:“月老,求姻缘的神仙!”
见白知饮的白脸一口气红到耳根,他心情大好,昂首阔步就拉着人往里进。
他们跪上一对蒲团,李庭霄双手合十,祈祷时嘴唇微微翕动,样子前所未有地虔诚,白知饮有些不知所措,但见他郑重,也学他的样子,在心中默念心事。
睁眼时,李庭霄正看过来,暗沉沉的殿内,几缕光穿过门外的树顶斜射进来,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投下分外柔和的光。
“许了什么愿?”
“你先说!”
两人都没说,只相视而笑。
角落有一算命老人,花白的长胡子透着几分仙风道骨,他看他们的透出几分思量,待他们转身,招呼:“两位贵人,算姻缘吗?”
白知饮面色尴尬,他看着老人的卦摊,心想,自己跟煜王倒也称不上“姻缘”。
李庭霄却颇感兴趣,大步走过去,他也只好跟上。
“算个姻缘!”
老人分别推给他们一张纸:“二位把生辰八字写上。”
不多时,他苍老的脸掠过一丝迟疑和谨慎,李庭霄笑着看他:“怎么?”
“两位都是贵人命格,只是……”老人用力扯着胡子,“许是小老儿看错了!”
李庭霄轻笑:“但说无妨,就算不好也不会少你卦钱。”
“这位小公子,一生血光缭绕,星陨于北……”老人指着白知饮讷讷道,“无命可算。”
白知饮对这玄乎话一知半解,但那句“血光缭绕”是听懂了的,且,老人的目光让他感受到几分凉意。
老人继续说:“而这位贵人乃人中龙凤,但要谨防小人作祟,明年将有一大劫,若要化解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