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合欢宗?无所谓我是泥石流(424)+番外
她害怕的是,在她有把握全身而退之前,江尧不装了。
意有所指的试探就这样被江尧给挡下了。
许迢迢心中憋闷的很,明知道江尧居心不良,还要接受他意图不明的好。
她就像是掉进了温水中的小呱,爬不上高地,暂时也死不了。
但说不准,哪天她身处的这锅温水就被江尧煮沸了,连带着泡在水里的她也被炖的软烂。
试探失败的许迢迢并未气馁,一看江尧提步要走,马上乖觉的跟上。
这鬼市人来人往,许迢迢跟在江尧身边晃悠了这么久,愣是一个熟悉的面孔都见不着。
连暗算她的妖修和御兽派的人也不见踪影。
一直见不到太阳光,久而久之,她连时间流逝的感知都变得迟钝了。
鬼市打下的印记,成了天然的牢笼,将她囚禁在江尧身边。
某种意义上,她已经被江尧驯服了。
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她现在确实乖乖的留在他的身边。
许迢迢意识到这件事之后停下了脚步。
不多时,走在她前面的江尧也停了。
许迢迢一抬眼,看到他初次带她来的小酒馆,二人之间的距离目测一下已经临近百步了。
江尧再往前一步,估摸着能把她当场送走。
决定她命运的人仰头望着酒馆廊檐下挂着的被夜风吹动的灯笼,半点没有回转的意思。
许迢迢陷入天人交战,是试试江尧说的不能离开他百步的鬼话?还是继续苟在江尧身边,等着万泯去找秦倾交易抹除她的印记?
话说,鬼市交易法则,除委托拍卖会,须买卖双方在场,也不知道需不需要她这个货品在场。
“许师妹,太聪明也不好,你说是不是?”
许迢迢脸色煞白猛地抬起头,只见江尧已转过身来,身后灯火阑珊,浓重的像是化不开的梦魇。
身后来往的嘈杂声静了下来,凉爽的夜风穿透她的身体。
她突然有一种冲入人群的冲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江尧的对面,任他肆意上下打量她。
“江前辈,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许迢迢说完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彻底钝住了,这绝不是一个好回答。
她本以为他要发难,没想到大红花灯下的俊秀青年听了展颜一笑。
接着——她眼睁睁的看着他后退一步。
许迢迢想也不想,连忙向前一步,想要拉近她与江尧的距离。
可是她才提步,脚尖尚未落地,坚实平整的土地陡然消失变化成万丈深渊。
人声与花火渐渐远去,眼中的色彩糅合在一处变得杂乱无序,最后慢慢化为一片虚无。
唯一能看清的只剩站在酒馆处的青年含笑望着她坠落。
他身后的夜景绮丽旖旎,为他风流俊逸的眉眼添了些邪肆的张扬,更将她与他完全的割裂开。
他处热闹,她处沉寂,像是两幅完全不相干的画作摆在一处。
坠落的一瞬间,许迢迢不死心的攀上了弱水。
然而她这微弱的抵抗终究是徒劳,无数灰白的手自深渊而出,拉住了渴望向上疾冲的弱水,一直拉着她,坠落进深渊里。
原来这才是鬼市禁飞的真相。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许迢迢朦胧间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她心念一转,一道靛青的画轴就出现在她手中,她毫不犹豫将手中的阴序罗刹图展开。
贴合于光滑画面上的丑陋鬼怪刺耳的嘶吼着,它们迫不及待的从画中挣脱出来,不要命般扑向拉扯着她的手。
这阴序罗刹图,熔了风月画鉴残篇,她天生就有驱使它的能力。
可怖的鬼怪反倒成了她的保护者,它们尖牙利爪,与数不清的鬼手无情厮杀,消亡时却只有淡淡的墨香味。
许迢迢深知这百鬼图总有消耗殆尽之时,她抓住这片刻喘息,立刻跃上弱水。
回首,向上,皆无生路,她逃不掉了。
冷风将她的衣袖吹得猎猎作响,她一咬牙御剑自混乱的空隙中擦过,直奔江尧而去。
她与江尧百步之距,呼吸之间,弱水就已将纠缠不休的鬼域抛之身后。
她迅速改御剑为握,足下一点,倾尽全力的一剑朝江尧刺去。
美艳又清丽,如白芍初绽的少女神色坚毅,自漫天血色中一剑刺出,她的身后是认她为主舍命拼杀的罗刹恶鬼。
美与丑,白与黑,人与鬼,泾渭分明却淆乱成一团,最终化作江尧喉间的一片痒意。
许迢迢感觉自己进入了一个极为玄妙的状态,五感通达,与手中弱水心念相连,人剑合一。
当弱水剑锋至江尧面前时,她竟能感觉到自身正在割裂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空气中波纹泛滥,紧实的压力逼迫着她向后退,她剑锋一转,幽蓝的剑光一剑劈向江尧。
在剑光刺破屏障的一瞬间,她竭力前进,终于越过了江尧为她编织的牢笼,亲手将弱水刺入他的身体中!
千辛万苦反杀成功的许迢迢面上不见半分欣喜,眼中反而闪过一丝惊讶。
她与弱水心意相通,这一剑下去,绝不是血肉之躯该有的触感,江尧衣服下的,到底是什么?!
心神失守的许迢迢突然被一个冰冷的怀抱拥住。
“抓到你了。”
她头顶上清越的男声带着些纵容的笑意,仿佛是在嗤笑她的不自量力。
她目之所及之处完全暗了下去,意识混沌间,她抬起头,看到了注定无法逃离的长夜。
力气从身体里抽离干净,意识像是被放逐到了波涛汹涌的海上,幸而还有一叶扁舟容她舒适的上下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