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些已经渗出血来的绷带能勉强作为遮掩。
过去的一年里,慕斯几乎将影一当狗养。
影一并没有什么穿着衣物的机会。
慕斯也习惯了影一赤着身子跪在殿内,任凭他践踏玩弄。
连宫人都学会了对此保持缄默,置若罔闻。
直到看到光幕都会特意为此黑屏,慕斯才隐约意识到什么。
这样的做法,应该也是在光幕的禁止范围内吧?
只是光幕并不会一开始就涨渣攻值。
昨晚也是,影一在床边跪了许久,久到他都快睡着时,光幕才突然发出警告。
糟糕!
影一又跪着!
慕斯反应过来,飞速看了眼光幕。
还好,数值并未有变化。
就跟之前一样,光幕需要有一定的反应时间。
又或者是刻意给他留出一段时间,让自己醒悟,自己改变。
跪一次加五点,不穿衣服继续加。
以他现在九十四点的渣攻值,随便加一下,就能直接驾崩。
可不能让影一再这么下去了。
时间紧急,现在该去哪里给影一弄衣服?
影一现在不是影卫,也不是宫人。
他在宫中没有任何身份。
真要说的话,他的上一个身份是皇帝养的“狗”。
狗当然不会有专门住所和衣服。
慕斯的视线从宫人手里捧着的、托盘上的衣物上扫过。
这不就是现成的衣服吗?
只是皇帝的衣服都有专门的形制和纹样,并不是其他人能穿的,这是僭越之罪。
这些衣服里唯一没有标志性纹样的只有……
慕斯目光从衣服上快速扫过,最后停留在自己刚换下的里衣上。
现在天气并不热,他的衣服每日都换,还算清爽干净。
况且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慕斯将衣服甩到影一身上,遮住了他大片赤裸的肌肤。
“穿上。”慕斯道。
总管太监欲言又止,欲止又言。
“闭嘴。”慕斯在他开口前打断。
哦。
李德福捂着嘴不吭声了。
影一慢了半拍才拿起身上笼罩的、带着熟悉熏香的白色里衣,隐隐还有着皇帝身上的余温。
抬眸对上皇帝强硬的目光,影一默默将衣服穿到身上。
上衣还能跪着穿,裤子就必须起身。
影一垂着头,快速穿戴完毕,正要再跪下,就听皇帝的命令再度传来。
“过来服侍。”
这样的命令以前也有过,影一并不陌生。
他给陛下当过桌椅,当过脚踏,自然也服侍过陛下更衣洗漱。
影一走上前去,接过宫人手里的布巾,为陛下擦拭手指。
陛下的手指根根修长,白皙如玉。
比最上好的羊脂白玉还要细腻珍贵。
总觉得手里的布巾不够柔软,自己带有习武留下的茧的手更是粗糙。
稍一重些,就会让这完美的白玉生瑕。
影一凝着眉,动作细致又小心。
慕斯喜欢被影一服侍。
有一种回到当年皇子宫中,被对方小心照顾呵护的感觉。
一开始,慕斯身边也围绕着许多照顾他的人。
他们各怀心思,各有各的算计,没有一个真心照顾他。
对他不管不顾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被收买对他下手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甚至都不需要真正对他下药或动手。
他身体病弱,只要在饭菜里加一些他不能吃果仁、在他生病不能见风时打开窗户……
一些随手而为、且能轻易推脱掉责任的举动,就能险些要了他的命。
影一来到他身边后,几次从他的饭菜查出添加物、衣服里找出针,就独自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包揽了他的衣食住行。
那些人渐渐走的走、散的散。
没有其他门路或硬留着不走的,也没了接近他的机会。
影一带着他关起门来过日子。
那时候的影一,很不像一个影卫。
没有影卫需要做这么多的杂事。
照顾一个体弱多病的皇子,很不熟练地给他做饭、缝补衣服、熬药……
甚至还要教他读书认字、为他扇风驱蚊。
最后,甚至连教他通晓人事,都亲自上了。
距离当初已经过去许久。
慕斯以快的速度成长起来,在养蛊般的储君之争中走到了最后,亲手了结了老皇帝,登上皇位。
现在,他身边时刻围绕着许许多多的人。
这些人全部依附于他、仰仗于他、所有的身家性命系于他一人身上、想着法子讨他开心。
慕斯却只觉得他们聒噪。
唯有影一是不同的。
……他却宁愿他们相同。
慕斯低垂下眸。
注视着影一蹲在他身前给他腰间系上玉佩香囊。
不发一言。
穿戴洗漱完毕,外间也早已布好了早膳。
慕斯往外走。
走了几步发现影一没跟上。
回头见对方已经退到了角落,又准备跪下了。
慕斯:“……”
总怀疑影一想让他死。
不然怎么总做这些会让他渣攻值上升的事情。
“过来,跟上。”
慕斯冷声说了句,转身走到桌前坐下。
桌上摆满各式菜肴,还有许多宫人捧着托盘和其他菜肴候在一旁,随时等待替换。
慕斯的视线从桌上扫过,在某道菜上停留了一瞬。
李德福立刻心领神会,躬身夹了一筷子,用小碟接着,送到皇帝碗里。
慕斯其实只是出了会神。
他突然想起,影一也没吃东西。
之前在御书房中,影一吐出的全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