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评论像是说尽了柳千儿的无奈和心酸，痛斥安池多次占人家姑娘便宜却不给名分，指责安池是拔吊无情的大尾巴狼。

木子苑心里凉透了，他颤抖手拨通给方谷雨的电话，那边的声音略显疲惫：“小木，怎么了？”

“谷雨姐，网上传开了……说安老师和柳师姐……”

方谷雨打断他的话：“我之前和你说了，不要瞎想。排练怎么样了？我最近看到海报都贴出去了。”

木子苑咬了咬嘴唇：“下周首演……姐，安老师他……”

方谷雨还是安抚：“别瞎想，后天是安池的生日会，我们一直筹备那个来着，等过了这段就没那么忙了。”

她的声音有点歉意：“你好好的，我会好好和安池说的。”

方谷雨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木子苑捏着手机，做了一个决定。

***

安池的生日是5月21号，生日会也安排在那天，木子苑做了万全的准备——他顶着渔夫帽和黑色口罩，还戴了一副平光镜，身上的衣服也是自己以前的，没有半点儿安池认得出的痕迹——这感觉有点像干间谍，危险又刺-激。

生日会也就是做做游戏，他特地和后排的粉丝换了票，偷偷躲在角落里给安池拍照。

口罩轻而易举挡住了他偷笑的嘴，这些人都只能在远处看安池，只有他不一样。

有时候木子苑也会觉得自己很卑鄙，像个高级私生，但他却卑鄙得坦荡。

随便吧，他这一辈子真正做自己时间已经很少，何苦再去执着别人的眼神是否友善。

安池在舞台上与平日里不同，他对粉丝格外耐心，还拿着吉他唱了歌，点名与粉丝做游戏。木子苑看得出，他很开心，在台上像一颗永不熄灭的小太阳，能见到这样的安池，木子苑觉得5月21号真是这一年里最好的日子。

签售环节就要到了，木子苑怀揣着一颗复杂的心，一面怕被认出来，一面又在期待。矛盾成就了心动，木子苑低着头，混在了排队的人群中。

前面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女孩子，小圆脸，看起来只有高中生年纪，安池对他笑：“小妹妹，今天可是周二，逃课来的？”

“不，不是的！我马上要读大四了！我是自己兼职赚的钱，来支持你……的。”她声音越来越小，搞得木子苑的心跳声越来越大。

安池会不会听到他的心跳声？

安池会认出自己吗？

如果认出了他会怎么样？

会说什么话？像以往一样冷嘲热讽吗？

还是看在他特地过来一趟的面子上说上两句好话？

如果认不出呢？

安池会只当他是一个普通的、不爱说话的粉丝，签了名字之后让他离场？

“是吗？你看起来比实际要小太多了。这个给你，祝你前程似锦。”安池签完名字、写完祝福，把专辑和海报交到女孩手中，还应要求和她握了手，也拍了合照。

旁边的助理喊道：“下一位。”

木子苑身形僵了一下，有些机械地将买来的海报递过去。安池顺着他的指尖往上望去，仅有转瞬的愣神。

他笑了笑，好像还轻轻地“哼”了一下，签好名字后再次抬了头：“这位歌迷朋友，我们找机会再见。”

他用笔帽敲了敲海报，好像意有所指。

木子苑只能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几乎是恍惚间跟着指示退场，在走出场馆之前，木子苑才看清安池在海报上写的字：“等没人了再过来一次。”

刚才，甚至没有对视，安池已经将他认了个清楚明白，他只得给方谷雨打过电话后，重新安排进场，排在了队伍的最后。

他仍低着头，心比以往跳动得更加剧烈，木子苑像是个做错事被逮了个正着的孩子，又像是在期待一个礼物。

所有粉丝都走干净了之后，整个签售场只剩下忙成背景板的工作人员、略显疲惫的安池、和心跳如雷的木子苑。

他望着坐在原处的安池，最后还是率先走了过去：“安老师，介意给我签个名吗，我还想握个手，和安老师合影一张。”

安池本来闭着眼睛在揉眉心，这时一挑眉，探究的目光伸了过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可以来吗？”木子苑摘下帽子和口罩，双手一撑，轻轻侧坐在签售的桌子上。

“你坐在哪里，我好像没有看到你。”安池捏住了他转笔的指节，把他手里的笔抽出来，轻轻摩挲着木子苑的掌心。

“坐在角落，不过我看得很清楚，安老师今天很帅。”木子苑装得很平静。他觉得自己的演技有提升：“你怎么认出我的？”

安池的触碰对于他来说是绝世毒品，每沾染一次，就要上瘾一分。

“你哪个地方我没看过。”

木子苑的手指、指节、手掌、小臂，几乎是同等的细腻，这样纤细的骨骼，仿佛稍微用力就能捏碎，怪不得当初会骨折。

“那安老师把我留下来……，想做什么？不会……，只是想听我说一句生日快乐吧？”

安池仰头看着他，突然有种在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木子苑在就会得到安慰的错觉。

他不是没想过木子苑会出现在这里。

但他没想过木子苑这么迫切。

那个利用柳千儿放出去的绯闻，对木子苑还是起作用了。

安池对他勾勾手指，木子苑就顺着两人目光相接的轨迹弯下腰去，恰巧形成了一个格外勾人的体态。

“再近点。”

再近，木子苑闻到了安池擦在耳后的男士香水味。这一定不是他自愿擦的，估计是谷雨姐胁迫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