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10)+番外
“魏大人与本宫多时未见,不如随本宫回昭华宫一叙?”
即便此时李兰舟知道李锦书的不悦,但她选择忽视,他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是她的错,平日就不该惯着他。
魏谦没有拒绝,眼底雀跃不已,弯着唇温柔地笑着回应:“愿听从长公主吩咐。”
魏谦话音未落,李锦书重重哼了一声便甩袖离去。
明黄龙袍慢悠悠离去,文元文宝簇拥着他离开,一大堆人没了。李兰舟没什么反应,魏谦难得开了口:“陛下这是......”
“无事,魏大人随本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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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兰舟意识到李锦书生气了是在好几日之后,她终日忙于朝政,实在难有闲心参顾其他,还是若冰提了一嘴:“殿下,陛下好几日没来昭华宫了,刚刚勤政殿那边传来消息,说是病了。”
是有几日了吧。
李兰舟听了进去,可今早上朝时她没见李锦书有身体不适的模样啊。
李家的江山还需要李锦书,怎能登基不到半载就病倒了?
“让太医院的太医去勤政殿给陛下诊脉,如有情况即刻来报。”
没过半晌李锦书提着龙袍赶来昭华宫,一进门便挥退宫娥,眼巴巴坐到李兰舟对面,欲言又止:“皇姐还是心疼锦书的,听闻锦书病了,便立即遣了太医来。”
李兰舟见他如此模样,便知晓他根本无病。
“陛下此举为何?”
李锦书并不是一个任性妄为的皇帝,他一直温润有礼,李兰舟便也想听听他的说辞。
“皇姐,锦书很生气,这些天一直在勤政殿闷着,想着皇姐只要来见我一次,我就原谅皇姐......如今皇姐亲自派了太医去瞧我,此刻见到皇姐,锦书不生气了。”
李兰舟:“......陛下不生气便好。”
李锦书又凑近了些,生生要凑到李兰舟面前:“锦书几日未见到皇姐,如今见了却又愤郁难止,我与皇姐一同长大,如今皇姐为了魏家长子,就不要锦书了吗?”
李兰舟皱眉呵斥:“昏话!陛下贵为我大夏天子,应该谨言慎行,如此胡言乱语,如何成大统?”
白皙的手腕被李锦书抓握住,稚气未消的少年天子死死拽着她的手,一双丹凤眼沾染湿气:“锦书时时刻刻将皇姐之训记在心间不敢怠慢,如今贵为天子受了委屈,又如何言说?皇姐真就不心疼锦书吗?”
一腔怒意与嫉妒在熊熊燃烧,可面上却还是可怜地用眼衔着泪,直逼着她要说些什么来哄哄他这位小皇帝。
想他登基至今,胡搅蛮缠的本领真是越发炉火纯青了。
李兰舟知晓和他讲道理无用,但见他如此楚楚可怜,也生不出怒意来,僵持良久,只能长叹一声,随意哄道:“本宫自然是心疼陛下的。”
她想抽回手继续看奏折,可手腕上的手还是抓的死死的,下面还压着折子,她又补充了一句:“陛下在本宫心中自然是独一无二的。”
那只手终于松开,李兰舟心疼地抚了抚白纸上的褶子。
李锦书心满意足移了座位坐到李兰舟身边,深知见好就收这个道理,软着声说:“我来陪皇姐一起吧!”
深宫大院,不过三尺天空。
春意盎然,昭华宫处处都被种上四季花卉,正殿外桃花徐徐,粉嫩娇贵,铺落满地绚烂,随风起舞。
李兰舟的生活不过就这几方天地,她看向门外屋檐啼叫的鸟儿,长舒一口气。
总是要有个念想的。
第6章 出宫
春意绵绵,雨丝细软。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一夜几天细雨阴湿,是一个昭示秋季好收成的好兆头。
放晴之夜,也到了微服出游时。
“殿下,到了。”
若冰的声音在轿帘外响起,李锦书忙先掀帘子下马车,随后殷勤地承着李兰舟的手扶她下马车。
“陛下不必如此。”
在李锦书还未登基时他一直如此,只是如今今非昔比,还是不得僭越为好。
未等李锦书开口辩驳,李兰舟便又转了头对若冰道:“你未曾同我一齐出宫,如今在宫外,该改口了称本宫为‘小姐’。”
“是。”若冰乖巧应答,一边为昭华长公主殿下戴上帷帽,轻纱纯白,松松软软,将佳人隔绝于间,从外面看只看得到窈窕起伏的曲线。
见李兰舟不欲多言,李锦书未再开口,安分跟在她身边。
这次出宫是他主动提出来的,自从坐上龙椅这半年以来,他与她之间的距离是越来越远了,他们之间不再只是姐弟,还有君臣。
他与她之间的规矩越发多了,他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随时、时时处在昭华宫,不能再随意喊她阿姐,而她也不爱笑了,时时教导他要恪守君王礼仪、为君之道。
李锦书偏头看帷帽下的她,阵阵微风吹拂,轻纱划出条条好看的纹路,街头人间烟火温柔暖黄,烛光映照下,帷帽下的曲线柔美缱绻,美人面孔闪着莹莹的光。
天上的月亮染上了人间烟火气。
皇帝要携长公主殿下出游,倒是辛苦了大内高手。李锦书和李兰舟游走观看在前,若冰白术文元文宝一众近仆护卫跟随在后。
神都西市摩肩接踵,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杂耍的,卖酒的,接客的,人声起伏跌宕。
“阿姐,我们今日去哪?”他们已经深入西市,李锦书便好奇地问道。
李兰舟停住脚步,隔着帷帽看他,微微勾唇:“胡姬酒肆。”
在李锦书诧异的目光下,李兰舟补充道:“昔闻‘洛阳无大宅,长安乏主人。黄金销未尽,只为酒家贫。此日常昏饮,非关养性灵。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竹叶连糟翠,葡萄带曲红。相逢不令尽,别后为谁空。对酒但知饮,逢人莫牵强,依炉便得睡,横翁足堪眠。有客须教饮,无钱可别沽。来时常道贳,惭愧酒家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