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146)
“罢了,”他恍若有些使性子的扭头,“前些日子就该换了。”
我道他不快,有些懊恼道:“我的疏忽,现在就差人换。”
“不必了......”
他摇了摇头,未等说什么,一口鲜血却涌出,洒在他的衣襟上,顿时映出大片黑红。
“萧珏!”
我顿时一阵嗡鸣,脑子一片空白,抱他在怀里,有些无措。
他躺在我怀里,奄奄一息,想抬手却又因为太疼没有做到,我猛地抓过他的手,耳中轰鸣一片,有些怔愣。
“那天在潭台寺,你问我若是你不在了,我会怎么办。”
萧珏说着,偏头又咳出一口血,我方才如梦初醒。
“太医!太医呢!”我睚眦欲裂,冲殿外吼道。
宫三闯了进来,见到满床猩红:“陛下!”
“叫太医!不,让圣手来,快去!”我喉咙有些酸涩,只觉每个字都像踩在刀锋上。
“不必了。”怀里那人轻飘飘道。
第103章 【顾行秋番外】梦醒笙歌起
“这是......师父给我们留的毒,与祁子安的一样。那时他中毒太深,沁入肺腑,救治不及,咳咳......我那份解药,也一并同着他那份,让他服了。”
“......”我紧紧搂住他,无法抑制地战栗起来。
“从前我想,若爱卿不在了,这江山于我......自然再无半分颜色。”他看着我,眉目间竟是温柔的,断断续续道,“如今我先你而去,江山多年,个中荣盛,有劳爱卿替我......”
他唇角溢出的黑血越来越多,越来越凉,我大口喘息着,咬牙道:“你哪来儿的毒......”
这殿里别说毒,就是一件尖锐东西都没有,他从哪儿来的毒?!
也不可能藏在身上,他身上每一寸我都看过,“你不能死,萧珏,你敢......”
我话语未落,他又吐出一口鲜血,这次染红了我的衣裳。
彻底乱了。
不该是这样。
我慌乱地搂着这个人,有些不知所措,可笑的是三十多年来,短短一月,我第二次不知如何应对。第一次便是得知他手脚皆废时。
我拼尽全力,挤出一丝强笑,对他说:“解药呢......解药呢?!”
“怎么就不信我呢?”他叹道,“解药没了。”
“顾行秋,”他轻声唤,“若有来生,我可不愿再去荆临平乱了。”
我有些看不清他的脸,奋力抹了一把,才觉泪流满面。
“你会......守着这片土地,让它继续繁荣昌盛。”
他在我臂弯里轻轻蹭了蹭,我张开口,想要叫他的名字,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
殿外殿内的风雪声、忙乱声、方才还嘈杂一片,如今好像都都消失了一般,不是子夜,于是一旁花烛未明,洞房化为哀悼之地,花烛日成了别离时。
心墙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麻木地搂着这人,某一刻只觉心跳在这一刻诡异地同步,帝权与摄政、爱恨与情仇的界线在生死里消融无踪,恍若死水。
绝望已在无声处破土而出。
突然听见一声哭似的颤音,我被惊了一瞬,恍然发觉那声音竟是从自己喉咙里溢出。
我见最后一刻,怀里那人奋力偏过头,看不远处桌上那方笔墨纸砚,垂眸间似乎有些遗憾,而后轻轻闭了眼。
“萧珏——”
我猛地惊醒,才知是梦魇。
大口喘息间,见一人蜷缩在我怀里身上,睡的正熟。
帘帐没放下来,外头的月光透过窗棂,铺洒在宽敞的殿堂之上,银白色的光芒下,这人呼吸平缓,似乎被我猛地惊醒扰到,轻哼一声,揉了揉眼睛,半躺起来,眼神中透出一丝慵懒与不悦,随即抱怨道:“怎么了?”
我的心被重重放下,猛地将他揽进怀里。
“吓死我了......”熟悉的淡香萦绕在鼻翼之间,我埋首深深吸了一口,哑着声道。
天色太晚,殿内的烛火太过昏暗,这人推开我,又不满意了。
“好亮。”他一贯不喜睡中有人扰他,便把气撒在烛火上,翻身轻盈地下了床,“我去剪蜡烛。”
我方才惊魂未定,如今心安下来才觉满身湿汗,黏黏腻腻极为难受,便下床去偏殿沐浴。
待我出来,殿里的烛火已然熄了,外头月光照了进来,更显昏暗。
“萧珏?”我解下衣带,朗声道。
无人回应。
兴许是这人又临时起意,夜袭御膳房了,毕竟之前也有过多次。
我换了寝衣,坐下喝了一口早已凉透的茶。
久等不至,那股不安逐渐演变成浓烈的恐慌。
按理来讲,往常他就算去拿东西吃,也会拿进房来,让我给他泡一壶茶就着。我这才有些慌乱,匆匆出了殿,踏上外头冰冷的石地才惊觉自己未穿鞋,却也顾不得许多,匆匆去了御膳房。
没人。
又去了琼花亭。
还是没有。
我回了寝殿,内外四处寻找,却始终找不到他的踪影。
心中的恐惧如野草般疯狂生长,“萧珏?萧珏!”
声音在空旷的殿堂中回荡,激起层层回声。
吵闹声惊醒了内侍,有人匆匆而至,恭敬问我发生了何事。
“陛下呢?陛下去哪儿?可见陛下?!”
二人对视一眼,沉默片刻,最终扑通一下跪下来,叩首道:“帝君......您要节哀。”
御医也紧接着踏进,张口便是:“帝君又做梦了?”
这一句话如同雷霆劈落,震得我心神俱裂。
怎么可能?什么?我脑海中一片混乱,身体摇摇欲坠。
内侍见我如此模样,纷纷上前搀扶,我视线只在空洞的房间中徘徊,试图找出来那个身影,可心底深处的恐惧不断加深,脚下却迈不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