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5)
火焰跳跃着,像是在嘲笑着我的无能。
处决台上的刀刃闪烁着寒光。
八弟说他们因我而死,若是我一开始便站在他那边,他们便不会死。
冰冷的刀锋散发着无尽的血腥味。我看着那把刀刃刺入乳母的身体,看着师傅、子濯、阿文、颖儿的生命在刀刃下一点点消逝。
无数个午夜梦回,我都会看见他们被八弟当着我的面一寸寸剥皮抽筋的场景,一片鲜血淋漓。
惨叫声回荡,哪怕在梦境中我听到哪怕一声求饶,我都不会生不如死。
铁链叮当作响,我却没办法扯断它,便只能任由双手被紧紧束缚,然后在一片雾蒙蒙里,看着红颜化为枯骨,少年化为一潭血肉,老身不得善终。
八弟为了报复皇兄,特地没有杀我,也是为了引诱。
我便在血肉浸透的牢房里等着皇兄。
等啊等,等来了顾行秋。
十天了,顾行秋看着周围一团团腐肉生了蛆,化了尸水,终于疼惜地抱住我。
他踩着乳母和师傅、子濯、阿文、颖儿的躯壳,将我从地狱里救了出去。
从那时候起,萧珏身边便再无亲人了。
我终究是不及皇兄的,这我很早就知晓。
因为皇兄死了,父皇可以杀了二哥,而我被抓了,父皇见我还苟延残喘,便大手一挥,只罚了八弟三年的俸。
三万两银,三万斛米。
无非是八弟少去几次秦楼楚馆的开销。
再不济,八弟搜刮点民脂民膏,也是这个数目。
“珏儿,你等兄弟二人以后要好好相处,不可再生事端。”
“随儿,你母妃为了你都哭成了什么模样?别以为朕会轻罚你。”
罚得真重啊,我想着,毕竟八弟最喜欢银子。
可惜了,我的母妃不会哭,她只会觉得她的珏儿惹了弟弟生气,有违兄友弟恭伦常,也只会关心自己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失了父皇的宠爱。
若是母妃如八弟生母陈娴妃一般,为我哭上一哭,也许父皇......
便会再罚上八弟五年的俸禄,也说不准。
只是从那时起我便落下了病根儿,再不能久待在安静的地方了。
十个昼夜,尸体腐朽起来竟也没声,他们的头七,竟也一个都没回来。
唯有寂静包裹着饥寒,八弟找的地方十分贴心,深山老林,竟也没有一声狼嚎为伴。
第5章 我和晏修的一二事
于是父皇尚武,我偏要崇文。
我还要将八弟囚于水牢,日日饱受凌迟之苦。
可我并不想杀他,至少现在不想。
萧随折我羽翼,杀我至亲,死太便宜了他,何况我还有太多的计划需要他的“配合”。
毕竟他是我手中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危险的刃。
我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扶着雕花窗棂,眺望着远方连绵起伏的宫墙。
这个被金銮殿、御花园围困的皇城。
“传我旨意,今日加封赵慎为太师。”我忽然开口。
背后有人突然应了声:“此举不妥。”
我转头,见晏修不知何时来了,我竟没察觉。
他朝我跪下来:“参见陛下。”
“为何不妥?”
晏修身着华美的衣袍,面容俊美又清雅,眉目如画,眼神中总带着那么几分顺从,却又透露出难以言喻的柔媚。
他轻俯身姿,后颈线条在动作中若隐若现,透露着些许的刻意。
我上前,指尖穿过他洒落在肩上的长发。
“赵慎乃前太子太傅,陛下此举,无异于作茧自缚。”
这人胆子倒是越发大了起来。
我犹记得他当初明明只是个哭哭啼啼的孩童。
熹元三年初春,我心情烦躁至极,冬寒仿佛仍旧在宫中肆意蔓延。
恰逢腊八节,民间家家户户热闹非凡,然而宫里不一样,虽极尽铺陈,仍冷的像是数九。
我也无亲无故,这天是皇兄的忌日,每逢此时,顾行秋总是默默前往皇兄陵前扫墓,通常第二日才会回来。
我孤家寡人一个,便也只得独自一人漫步于御花园中。
御花园内几株梅花傲骨寒香。我那日漫无目的地走,耳边突然传来孩童的欢笑声,远远望去,只见几个大臣家的子弟正与一个小孩子嬉闹。
我心中一动,忽觉这冷清的日子里,原也有纯真的欢乐存在。
只是等我走近些,才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你今日若是不下,小心我让我爹把你告到陛下那里!”
“除非你跪下给我舔干净鞋!我就饶了你!”
“哈哈哈......”
恶意的笑、无知的恶、嘲讽和不屑,在几个稚嫩的孩童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偏父皇从前总说人之初性本善,却不知孩子那懵懂的心方才最可怕。
水边那孩子看上去不过十一二三,显然是被他们的权势吓住了,颤抖着站在河岸,不知所措。
好吧,其实也还是攥紧了拳头的。
只是藏在身后,就等着那几个官家子弟上前,伺机而发。
只是摇摇欲坠,我总担心他会掉在水里,便现了身。
那些官宦子弟见是我,顿时面色惨白,慌忙跪下口中连连求饶。我不为所动,径直走到那孩子面前。
小覃子这时候倒是利索地撵上了我。
我索性命他将孩子扶起,亲自为他擦去脸上的泥土,然后将那些官宦子弟一一训斥严惩,以示警戒。
处理完这一切,我转头看向那个孩子。
只见这孩子眸中泪光闪烁,当中却没有半分感激和敬畏。
看向我的时候,拳头竟比方才还攥得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