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9)
只是这姑娘死前,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却是泣血的哀求,她说,殿下,快走吧,离开这皇家,去无垠的草原赛马,或去富庶的江南煮茶,总之别在这儿......
别在这个活死人墓里,葬了一生。
“颖儿。”我柔声重复了一遍她的名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梗塞,“颖儿,告诉我,你和你娘亲怎么走散的,我带你回去好不好?”
女孩这时终于小口啃着饼子,似乎稍稍恢复了一些力气,眼里也不再那么惊慌,但仍然流露出深深的怯意:“是...是今日晨间,在南门市场那边,人好多,我和娘亲就挤散了。”
我心中明了,站起身,冲着她伸出手:“来,我带你回家。”
女孩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把手放在我的手心里。
她的小手冰凉,带着微微的颤抖。我轻轻地握住她的手,像寻常人家的兄长一般,带着她回家。
走过暗处,借着明亮的月光,我终于看清了她的脸,五官竟有几分酷似曾经的颖儿。
我们一起穿过白日里还熙熙攘攘的街巷。周围的灯火逐渐稀疏,人烟屋舍也越来越少,我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四周的变化,一言不发。
倒是颖儿时常与我搭话,软绵绵的腔调里尽是遮掩不住的害怕。
最后她终于带着我穿越一片野林子,来到一座山坡上,借着月光,远处隐约可见一座废弃的庙堂。
颖儿一路埋着头只顾走,手在我掌心里微微颤抖。
只是这里荒凉寂静,怎么看都不是她嘴里所说的家。
就在这时,颖儿突然拉紧了我的手,急促地说:“哥哥我们走错了,快跑!”
她的话音刚落,庙堂的阴影中突然窜出几个黑衣人,寒光借着月色晃了眼——他们手里有刀!
此时正急速地、悄无声息地朝着我们靠近。
我紧紧握住颖儿的手,心中一凛,立刻转身往回跑。
颖儿似乎对这一带颇为熟悉,尽管害怕,却还能记得哪些路可以通行。
追赶之声愈发接近,却不闻人声,只有急速踏过落叶的沙沙作响,仿若一场无声的博弈。
前方突然有了动静,似乎有三两黑影绕了路,堵在了前头,两面夹击。
来不及了。
我心下一沉,牵着颖儿,逐渐慢下了脚步。
“你说你的头绳掉在这儿了?” 我缓缓蹲下,假装在地上找着什么,颖儿周身细细地发着抖。
那群黑衣人瞬间停了下来,藏在暗处不动了。
“看,这是什么?”我轻声问道,一边拿起一条红色的丝带在她眼前晃了晃。
颖儿抬眸看我,神色惶然又无助,瞳孔在这一瞬间格外扩大,眸子里泪花打转,正克制着不让晶莹掉下来。
她的双唇微微颤抖,努力克制住自己声音里的害怕,她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回答我:
“是......是我的头绳。”
我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心疼。
我点了点头,示意颖儿转过身去。
她顺从地转了过去,乱糟糟的头发枯燥打结,在月光下不甚好看。我小心翼翼地将头绳穿过她的发丝,轻轻地为她扎起了头发。
“好了。”我柔声说道,轻轻固定了头绳的位置。
这是我熹元二年前往长生山诵经拜佛,走尽了崖上三千台阶,为顾行秋求来的红绳。
还得谢谢那人当时将它扔了,我便一直揣着。否则今日这一关,可就凶多吉少了。
颖儿转过身来,手不自觉地摸向头顶。
“谢谢你,哥哥。”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还带着一丝哽咽。
“这次可小心点儿,别又掉了。”我若无其事地拉起她,“走吧,你方才说你家在那儿,是不是?”
颖儿的手湿哒哒的,紧紧握住我的掌心,她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静,但始终年纪还小,露了些许惊惧:“嗯。”
她又带着我快步穿过之前的野林子,我目光刻意避开远处的身影,默默跟着她走。
那是一座废弃的观音庙,明明方才有人从里面蜂拥而出,如今却异常安静,似乎没人。
颖儿拉着我跨过了门槛。神庙内部昏暗而神秘,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气,让人不由自主感到一丝恍惚,我默默屏了息,然而这股子宁静和怪异并没有持续太久。
就在我们踏入神庙的那一刻,仿佛有某种信号被触发,一群身影从阴影中涌出,迅速将我们包围。
“上!”领头一人干脆利落道。
其中两人上前一步,一人一边,迅速抓住了我的手腕。
一人从腰间抽出一根粗糙的绳索,缠绕在我手臂上,动作既熟练又粗暴,手下穿梭间麻绳紧紧束缚住我的手腕,每一次拉扯都一阵刺痛。
我挣扎不过,被强压着按下头去,听见上面那人道:“哼,还算你这个小婊子机灵。”
他似乎在对着颖儿说话。
余光里,我看见他朝着地下,扔给颖儿半个肉饼,
这人没有管我,只绑完之后,将我固定在一个庙里的石柱上,绳索的另一端则牢牢地系在石柱的凹槽里。
我挣扎了几下,但那只是徒劳,绳子像蛇一般紧紧地缠绕着我,让我无法动弹分毫。
我索性歇了下来,靠在石柱上,看着绑匪接二连三的出了庙门,又留下三三两两的黑衣人跳上梁柱,守着这破庙。
颖儿被留了下来,她捡起肉饼,小心翼翼地在领子上擦干净上面的尘灰,又一点点的往我这里挪。
她似乎在把自己的动静刻意压的很不是那么容易引起人的注意,挪了半晌,终于靠近了我,抖着手把肉饼子递在了我的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