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死后,我娶了他的白月光(97)
顾行秋的回应迟迟未到,只是手上一顿,扯痛了我的头发。
他终于开口,语调深沉,犹如那日隆冬夜中的叹息:“......我不敢说。”
他突然俯身下来,离我极近,我终于察觉到他火热而急促的呼吸,这人似乎实在迷茫怅惘:“萧珏,我......我从前,从未想过你我会如此。”
“可我......”
“可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我说了,你定不会再与我有什么瓜葛了......萧珏。”
“不敢说?”我低吟,声线中也有着一抹探寻的迷茫,“王爷还希望与我有瓜葛么?”
“你不信我了,”他说,声音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痛楚,“我感觉得到,萧珏......我不敢。”
我久久没有回答,直到最后,才低声道:“水凉了,抱我起来吧。”
他的身影微微动了动,仿佛有千言万语挤在喉咙边,但终究只是轻轻应了一声:“嗯。”
他将我放在榻上,又悉心替我包裹伤处,拈好被角。
“那日,母妃与你说了什么?”我突然开口。
“......太后娘娘说——”
“罢了,无非是说我可怜命苦。”
顾行秋止住了声,我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她常说我可怜。爱我之人都死了,好不容易有了喜欢的,没成想这人一门心思扑在了太子身上。”我叹道。
“可我不是不知道你喜欢太子,可皇兄娶了妻,顾行秋。”
“......”
我没管他的怔愣,道:“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思,有些东西是装不出来的,有时朕也察出你的痛苦,却也在放任,看我在你心里,比不比得过一个死人。”
“是朕一晌贪欢。” 输的彻底。
“若是你如今仍对我百般怨怼老死不相往来,我或许会高看你几分,可你如今种种做派着实可笑,顾行秋,你别说你真的喜欢上了我?”
很久无人应声,久到我都快要睡去。
“我......是真的心悦你。”
终于,他的声音飘入,轻得几乎可以融入夜色。
不过或许他也知道自己这话站不住脚。毕竟世上鲜少有人会在和“心悦”之人成婚时托人顶替逃逸。
“你……”我刚想说话,却被他轻轻一指压在了唇上,带着微微的凉意。
我只能被迫闭了嘴。
“有时候,臣真的很想将陛下囚于幽宫。”
他俯下身来,将脸凑近我,近得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日夜寻欢,让陛下这张嘴再吐不出别的话来。”
我突然一阵不适,试图挣脱他的束缚,但他的手却像是铁钳一般紧紧握住我的腰,让我几乎无法动弹。
“你……你放手……”我艰难地开口,可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见。
这人的手竟......
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愉悦:“臣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自然得陛下愿意。”
“......放手。”我挣扎着说道,声音却显得有些无力。
他轻轻一笑,松开了手。
“你最好别让我好起来。”乍一脱困,我便冷冷道,“否则朕肃清朝堂,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那臣一定会让陛下好起来。”
“臣......是喜欢过萧承不假,也因为他对陛下做了很多错事,”他垂眸,“自然悔不当初。待陛下好了,臣会还陛下一个天底下独一无二的大婚。”
“......不需要了。” 我抖着声。
早就不需要了。
“那日......陛下烧了我求的红绳,”顾行秋看着我喃喃,“如今臣又为陛下重新求来了,这次不会再丢。萧珏,我给你戴上,好不好?”
我怔怔看着他,那条红绳在我眼前晃动着,颜色鲜艳。
顾行秋的声音像魔咒一般在我耳边回响:
“萧珏,过去种种我已无力改变,我知你不会原谅我,此次换我来爱你,可好?”
“顾行秋,回不去了......”我轻轻地开口,带着一丝颤抖。
月光如水,他手中的红绳仿佛被赋予了些许斑驳的月光,如同那夜被尘封的记忆,被悄然唤醒。
我垂下眼眸,凝视着那根红绳:“我比你更想这一切从未发生过,王爷。”
可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虽不是女子,可一生只一次的大婚,还是不那么草率为好。
既然已经被毁了,那便最好只那一次。顾行秋说的不错,可我如今却是不信他了,任凭碧云日暮,素月凝眸,亦或是拾翠旧游,君情缱绻,深叙绸缪,也再不复昔日光景。
可惜就如崔老所说,民间话本子都知道我爱极了顾行秋,想必如今大婚,话本更是盛行之时。从前我憧憬顾行秋与我伉俪情深天下皆知,只是天不遂人愿,也偏偏是在决裂之时,世上方说我与他如何情深一世。
也着实不合时宜。
第68章 我欲渡河水
熹元七年,夏至日。我倚在摇椅上,神色恹恹。
遥望长生山上,却仍有雪色。
那儿的雪终年不退。
我顺着一只飞鸟的行迹,抬头遥望,目光穿越层层叠叠的绿意,最终定格在那座高耸入云的长生山上。
长生山伫立在天际,巍峨壮丽,山峦起伏,山顶之上,仍旧覆盖着一层皑皑白雪。
身下藤椅轻轻摇晃,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微风拂过,带来了些许清凉,也似乎带了些许远处山林的淡淡气味。
然心中烦躁却是难以平息,就像是长生山上那些顽固的积雪,无论季节如何更迭,总是不肯融化。
周遭诸人皆被我屏退,连带着顾行秋也才被我轰了下去。
我尝试着微微发力,从椅上起身,轻轻抖落衣襟上沾染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