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鸢跟在后面，颇有几分语重心长：“那眠眠今天可不能惹温老师不开心哦。”

“知道啦知道啦。”眠眠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方慕和她说，源鸢也和她说，“源鸢，你可太像我老妈了。”

源鸢笑而不语。

“走啦，眠子，你再不走，留这儿继续上课吧。”傅风雅催促道。

“嗯，来了。”眠眠加快了步子，“书包太重了。”

“我拎着。”傅风雅抬手，从后面给眠眠拎住书包，叫她一下子就轻松了不少。

“雅雅，人家果真是离不开你。”眠眠冲她露出几分含羞笑，眨巴眨巴眼睛。

“得了，你还是表现出一点沉重的心情吧。”

“好的，傅老师。”眠眠立马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不苟言笑。

源鸢跟在俩人身后，一直没讲话，低头发消息。

-

车上，温叙言的手机被随意地扔在前操纵台上。屏幕隔一会儿就亮一下，有消息不断地插进来。

眠眠坐在副驾驶上，打瞌睡的频率和手机屏幕亮起来的频率一样。

屏幕亮起来的时候，她的小脑袋缓缓抬起来，然后睁眼，有短暂的清醒。屏幕逐渐黑下去的时候，她又缓缓低头，一直低到脑袋要磕在前操纵台上再抬起来。

温叙言上车就看到这幅景象，看到小姑娘脑袋无线趋近于前操纵台的时候，心都揪了起来，迅速伸手过去拦住。

“眠眠。”

“嗯？”眠眠揉了揉眼睛，勉强有几分清醒，“怎么了？”

“困了去后座躺着睡，怎么让你等我一会儿，你就打瞌睡了。”

温叙言瞄了眼手表，前后不过二十分钟，走之前还是一脸沉重的眠眠，看起来心事重重。回来后只剩下一脸茫然，俨然一副别喊我我还能睡的小表情。

“不困。”眠眠全身上下就剩嘴硬了，她一把抓过温叙言的手机，指纹解锁，将他大学寝室宿舍群的聊天记录从头划到尾，大致就是在讨论要不要有个人去陪温叙言喝点子小酒。

最后得出结论，人有老婆了，他们这群兄弟靠边站就行。

眠眠兴致缺缺，退出微信，划来划去，然后点开了企业微信。

一堆红点点和未读消息。

这个人没有强迫症的吗？

反正她最讨厌小红点点了，一旦APP给她冒出小红点点，就算在生命的最后一秒钟，她都要点进去把小红点给弄掉。

“人家同学问你问题，你怎么都不回答的？”

“没空。”温叙言懒懒吐出俩字，“劳烦眠眠老师解答一下。”

“我可没这个水平。”

眠眠没敢点进去，因为会显示已读，她可不想让同学留下温叙言已读不回的印象。

她随手将消息划到末端，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出现在她的视线之内。

源鸢。

消息不用点进去，很简短，消息界面就可以看到。

——温老师，节哀。

眠眠想不通为什么源鸢会给温叙言发这条消息。

大拇指在屏幕上划来划去，小姑娘有些心不在焉，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把源鸢的那条记录从页面删除了，而后把手机放回前操纵台上。

“温老师。”

“嗯……嗯？”温叙言挑了挑眉，小丫头不喊哥哥了，这又是搞得哪一出。

“你喜欢别人喊你温老师吗？”眠眠真诚发问。

“怎么这么问？”

“没什么，就问问。”眠眠很不在意，她心里总隐隐有股不舒服的感觉，但说不上来原因是什么。

“别人喊什么都无所谓，但我喜欢听眠眠喊老公。”

这话听起来怎么有几分轻佻呢。

“……”眠眠一噎，默默别过脸去。

透过车窗，她似乎可以看到上面倒映着一张少女通红的脸。

……

车子的目的地停在郊区墓园，眠眠还没下车就摆出了一副严肃且沉重的表情，把氛围拉的满满的。

都说扫墓应该配上雨天，才会把情绪渲染到极致。

不过今天天气好的一批，太阳的烈光肆意横行，丝毫没有秋天的自觉。

温叙言停好车，牵着眠眠走进墓园身处，最后停在一座墓碑前。

黑白照片上的女人年轻又漂亮，笑得格外温柔。

男人单膝跪在墓碑前，沉默着磕了个头，“妈，我带眠眠来看您了。”

眠眠也学着他的模样，要跪下磕头，不过膝盖还没有碰地，就被温叙言给拦住了。

他的大手裹住眠眠的膝盖，“别跪，小心磕着膝盖。”

“啊……”眠眠一愣，这也是可以的吗？

第75章 我对眠眠百无禁忌

“这又没什么大事。”眠眠丝毫不在意，屈膝往下跪。

温叙言也没有拦着她，顺着她膝盖的力往下，直到手背贴在地上，感受着石子的沙砾嵌进肌肤里，泛着细微的痛感。

外界的疼痛，让他的心里好受了很多。

眠眠跪在他的掌心之上，虔诚地在墓碑前躬身跪拜。

“妈妈好，眠眠来见你了。”

温叙言声音发颤：“眠眠。”

“嗯？”

“站起来。”他面无表情道。

爪子要僵硬了，但是在这么个肃穆的氛围下，他又实在是做不出来其他的表情。

“哦，不好意思。”眠眠慌乱地站起来，抓起温叙言的大手，拍掉他手背上的沙砾，“给你呼呼，哥哥。”

“谢谢我们家眠眠。”男人嗓音缱绻，有几分依恋。

即使跪着，他的背也挺得笔直，并没有比站着的眠眠矮多少。

眠眠微微弯腰，伸手抱住温叙言，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哥哥，你不要难过，我请你喝酒去，有什么情绪发泄出来，不然会憋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