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小时后，前台打电话，告知冯小军跟那个女网友回来了。

尹凝穿上衣服，来到508门口，没想到冯小军背着乐乐玩得这么花。

听着里面的动静，隔着一道门，尹凝都觉得羞耻。

她准备录音，江伝琛却让她打开相机。

尹凝正想问为什么，江伝琛突然抬手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尹凝登时睁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但她来不及问江伝琛这么做的理由，里面传来脚步声，她赶紧撒丫子跑到一旁的拐角处躲起来，同时打开了手机摄像头。

江伝琛依旧坦然站在那里。

冯小军打开门，见着江伝琛，觉得眼熟，但一时没想起来是谁。

“你有事吗？”

江伝琛微笑，“麻烦你们动静小点儿。”

冯小军有些尴尬，“好好好，不好意思哈。”

尹凝将这一切完美录下。

回了房间，她借用江伝琛的手机打给了110，举报这里有人做不法身体交易。

很快，警察上门把冯小军和女网友带走了。

整个过程，尹凝唯一遗憾的就是自己没能看到冯小军的表情。

深夜，她跟江伝琛也离开了那家酒店。

尹凝在想怎么脱身，江伝琛却带她拐入一条不起眼的小街。

海城人都讲究生活品质，就算是其貌不扬的生煎小店，也干净敞亮，一尘不染。

江伝琛熟练坐下，老板娘送上来一盘生煎，他掰开一次性筷子，沉默地吃了起来。

尹凝也饿。

但她觉得自己跟江伝琛不是这种可以对坐着吃东西的关系。

“江少。”

江伝琛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先一步开口，“闭嘴，我累。”

话到嘴边被生生顶了回去。

但尹凝到底没有畏惧，她主动买了单，然后挺直了身子。

“江少，谢谢你今天帮忙，你慢用，我先走了。”

江伝琛用纸巾擦了擦嘴，沉默望着她的背影。手里的一次性筷子，却因为他的用力而折断。

“你现在跟裴佑航在一起是图什么？想继续利用他？”

尹凝停住。

江伝琛靠着椅背，指尖轻叩着桌面，“别跟我说你喜欢他。”

第66章 演戏

喜欢，不喜欢。

尹凝不明白，她可以骗过所有，包括裴佑航，为什么独独骗不过江伝琛。

“以前图什么，现在就图什么。”

听到她欲盖弥彰的回答，江伝琛嗤了一声，“你图他的钱吗？不图吧？”

“你图他的势吗？我也没看出来。”

“你图他这个人吗？你喜欢他还没有你喜欢许诺多。”

“你唯一图的，是将来成为楚孟冉未婚夫的那个人，只是那个人恰好是裴佑航罢了。”

“尹凝，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我不建议你这么干。”

尹凝心头一震。

似是冰河裂出巨缝，野火烧尽平原，火山蓄势待发，总之是有什么东西在破土而出，蠢蠢欲动。

一时间，她脑子里面是凌乱的，有太多太多的记忆，好的，坏的，惨烈的，锣鼓喧天的，关于她的，关于舒婧的，她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一边凌乱一边懊恼自己这一刻的无力和懦弱，她不就是想为那年冬天死去的人讨个公道吗？

若真有一天她能为那些人挺身而出，亲手撕开黑暗的时候，难道也要像这一刻一言不发吗？

不。

她短暂的沉默，耗光了江伝琛本就为数不多的耐性，男人重新抽出一根一次性筷子，掰开。

不咸不淡，一语双关，“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尹凝握紧拳头，指甲狠狠抠进自己的手心，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有些事江少没有经历，也没资格劝我放下。”

“我们冬城有个731部队罪证陈列馆，出馆的时候，馆里的人会喊往前走，别回头。”

“你问我图裴佑航什么，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往前走罢了。”

说完，她走出生煎小店，眼前模糊，望着这座美丽魔都。

她一次都没有回过头。

-

回到酒店，她正好看见乐乐裹着外套，哭着站在路边打车的场景。

第二天的交流会，冯小军和乐乐同时缺席，他们是情侣，同时说身体不舒服，自然让人遐想。

坐上大巴的时候，后面的师弟师妹们已经开始议论开了。

姜德清听得头疼，朗声命令尹凝：“丫头，打听打听他俩出什么事了？”

“是。”

此话一出，后面的人纷纷安静了。

从交流会回来，尹凝去敲他们房间的门，结果只有眼睛红肿的乐乐在。

“你怎么了？”尹凝不计前嫌，温柔以待。

乐乐一下子没忍住，又哭了。

“师姐，冯小军就是个王八蛋！”

尹凝装不知情，把她轻轻揽入怀中。

“小情侣吵架很正常，用不用我劝劝冯小军？”

乐乐不说话，只是哭。

哭过了，尹凝才从她嘴里得知，冯小军劈腿女网友，昨天被人举报嫖娼，闹到了派出所。

但如果是简单的劈腿也就算了，警察调查后发现，这个女网友身上有病，冯小军都顾不上挽回乐乐，一早就去医院做检查了。

尹凝听完，也是扯了扯嘴角，没想到自己临时起意的报复，倒还救了乐乐一把。

但她还是认真地告诉乐乐，“乐乐，冯小军未必只有这一次，保险起见，你也去医院查一下吧。”

乐乐直愣愣地抬起头，本来她还庆幸自己发现的及时，可尹凝一说，她突然又绝望了。

“师姐，我害怕......”她哭着抓住尹凝的手，“万一他之前真的跟不三不四的女人睡过，再碰我......我这一辈子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