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颠倒(103)

婶子按住华霓的手，“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婚礼前，华蓝特意找到自己的母亲告诫她，无论婚礼上发生任何事情，让她都要坐在原地不要动，什么都不要管，更不要阻止她。

华母一直都没想明白，方才从看到陆泾川出现开始，她就想要尖叫起身，可想到女儿的话又只能忍住……

后续的发现更是出乎她的想象。

华霓安抚她的情绪：“相信华蓝……有她自己的想法，既然这是她的选择，您就安心回去等待消息吧。”

婶子握着华霓的手在颤抖：“还有什么消息？蓝蓝，她……她会不会有危险？”

华霓笑着安抚：“堂妹那么聪明，会……”

“她会照顾好自己。”

顾淮之忽然出现在华霓的身后。

婶子看着差一点就成为自己女婿的顾淮之，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真是对不起淮之，是我没有教好女儿，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了。”

古津笑了笑：“伯母，我想是否要道歉，还是他日你问问自己的女儿再作决定，也不迟。”

婶子看了看说话的古津，又看了看讳莫如深的顾淮之，无力的叹了口气，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孩子大了不由娘……我老了，真的老了……”

婶子显得有些心力交瘁，拜托华霓帮自己送送今天的客人，她一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女人，也不知道怎么跟这些名流名媛们说话。

华霓应下来：“好。”

华霓让古津帮自己将婶子先回去，古津瞥了一眼顾淮之，握了握华霓的手，“我很快回来。”

华霓：“好。”

待古津陪着婶子离开，现场的宾客也陆陆续续的散场了，多数人对于顾淮之这个被遗弃的新郎，多少是存着几分同情。

顾淮之展现的稳重而大度，说改日会找陆泾川好好聊聊，毕竟都是一家人。

华霓侧眸看着展现出一派宽容的男人，在人都走光，侍者开始清理偌大的宴客厅时，顾淮之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华霓。

华霓没接，双臂环胸，就那么上下打量着他：“没什么要说的？”

顾淮之抿了口酒水，“我的事情，你还关心吗？”

华霓皱眉，“这不止是你的事情，更是华蓝的事情，我不相信你没有任何筹谋的前提下，会让她被陆泾川带走，你们到底在计划什么？华蓝会不会有危险？”

顾淮之深邃的眸子就那么沉静的盯看着她的好久，然后唇角就扯出一抹轻笑，“华霓，你说……”

华霓：“什么？”

顾淮之逼近她，弯腰，深邃眸光一瞬不瞬的望着她：“你说，你这个女人，怎么就那么心狠？”

华霓向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现在是让你回答我的问题，不是让你质问我。”

顾淮之仰头将杯中的酒水一饮而尽，他说：“真横。”

他伸出手，还是想要摸摸她的脸，可在她下意识的躲闪下，只微微触碰到了她的发丝。

第102章 死的是谁

顾淮之的手僵在半空，修长手指微微蜷缩，收回。

“华蓝她有分寸。”他如是说。

华霓沉眸：“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位置吗？就算是没有陆家做支撑，晚一些，你也早晚会站到商业最高的那个位置。”

只是晚一点罢了，为什么比上辈子还要这般急功近利。

顾淮之眸色深深的望着她，“有哪个男人不爱权？你现在选的那个男人，若是没有强有力的家世，他又有什么资格跟我争？”

华霓淡声：“我当年选你的时候，你也不是条件最好的那一个。”

如果她想要找的是家世好的男人，跟顾淮之就不会开始。

顾淮之涩然笑了笑，“左右是我对不起你，无论是……任何一段时光。”

这世间的伤害不止会以恶之名，很多时候也会以爱之名。

伤害一旦造成，便是无法撤回。

除非，记忆消弭。

华霓目光沉静的看眼前的顾淮之对视，从上次到山上别墅救华蓝开始，他的眼神里总是会盛满些华霓看不真切看不具体的东西。

当古津的脚步声踏入，华霓敛了敛眼眸，“顾总，我提前祝你的功成名就，再见。”

当华霓将手搭在古津伸过来的掌心。

当华霓的手被古津握在掌心。

当两人十指相扣的朝外走去。

顾淮之下意识的跟了两步，步子深一脚浅一脚，却有些同手同脚，他垂在两侧的掌心握紧，手臂和露在外面的一节小臂青筋爆出，他似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止住自己继续跟上去的脚步。

过往的前世今生一幕幕在眼前浮现。

青涩满眼是他的华霓。

会对着他笑靥如花的华霓。

还有后来……满眼受伤的华霓。

顾淮之这辈子，从前年那场结婚纪念日开始，他已经看过太多太多次华霓的背影了。

那时他总是不明白的，所以一遍遍追问华霓为什么忽然不爱他了。

可现在明白了，千言万语翻涌在胸口，挤得他的身体像是要炸开一般，可他却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了，因为她……早就不愿意听了。

“华霓。”顾淮之声音低低的：“我不会祝你新婚快乐。”

永远不会。

这一声低低的咛喃，华霓也许听到了，因为此刻周遭太过安静。

也许，她没听到，因为她连脚步都没有停顿零点零一秒。

——

顾淮之在婚礼现场被陆泾川将妻子夺走的消息在当天就成了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