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颠倒(31)

华霓“嗯”了声，在顾淮之把烤地瓜拨开递给她的时候，她却避开了，“我现在不想吃。”

顾淮之顿了顿，“……好。”

晓慧还想要开口打趣两句，却敏锐的察觉到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太对，便无声的低下头吃了两口饭后，说：“我……吃饱了，华老师我就先回去了。”

晓慧很快站起身离开，餐桌上只剩下华霓和顾淮之两人。

“你就这样过来，公司不用管了？”华霓问顾淮之。

顾淮之咬了口烤地瓜，说：“没有那晚我们在街上吃的甜。”

华霓皱眉：“顾淮之。”

顾淮之淡声：“除了公司，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事情？”

华霓：“你早就该过了任性的年纪，公司那么多人指着你吃饭，你现在告诉我，你要做甩手掌柜？你的商业抱负，你以前开公司的理想呢？早知道这样，我当初为什么还陪你一起创业？”

顾淮之放下手中没滋没味的烤地瓜，“我现在也在想，早知道会走到今日，还不如不创业。”

华霓抿唇：“当初是你想要一展抱负，在四方城留下姓名。”

顾淮之看着她：“我说的是跟你一起在四方城立足，不是让你留下我一个人。”

华霓对上他深沉如夜的眸子，“我们已经过了任性的年纪了顾淮之。”

顾淮之苦笑一声：“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一想到你可能要丢下我一个人离开，我就什么都没心思做，华霓，你不是一向很聪明吗？那你帮帮我成不成？你教教我，我应该怎么做？”

华霓没办法回答她。

有时候华霓甚至觉得老天是在跟她开玩笑，不然为什么要她重活一世，偏偏是在顾淮之最爱她的时候？

如果能回到再早一点的时间，或者是，或者是她已经被变心的顾淮之伤害的那个时间点，她都可以没有任何阻碍的开始新的生活。

可偏偏，她回到的是顾淮之最爱她的时候。

他这个人偏执的紧，比上一世还要磨人，就认死了要黏住她。

而且……

华霓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思很乱，“顾淮之，你就不能给我点时间，让我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吗？”

顾淮之按住她的手：“好，你想要时间我给，你想要什么我都能应你，那你呢？你能不能允诺我，不会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丢下我一个人？”

华霓沉默数秒，“……好。”

顾淮之旁若无人的将她搂在怀里，下颌压在她的肩上，侧脸埋在她的脖颈里，声音里有迷茫也有疲惫，“我们说好了，华霓，你要是背信弃义我就，就……”

就什么呢，她都不稀罕他这个人了，他顾淮之还有什么东西能拿来威胁她？

半晌，顾总也不过是说了一句：“……就，再把你锁起来。”

华霓蹙眉，推开他：“没有第三次。”

顾淮之黑渗渗的眸子看着她，没给出承诺。

华霓见状就知道，他把她锁起来的心思就没有断过，气不打一处来，“你回去吧，我还要工作。”

在陌生城市的街道上，顾淮之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

他说：“我一天一夜都没睡觉，你现在怎么那么狠的心，我的死活都不管，马上就要赶我走。”

华霓：“我本来就心狠，想睡你自己开房。”

可顾淮之非要跟她睡一间房，宾馆又不大，两人在门口僵持的画面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前台的两个小姑娘更是频频朝他们看过来。

华霓羞恼的紧，瞪了顾淮之一眼后，这才把人带了回去。

华霓住的是大床房，顾淮之进门就先去洗了澡，衣服都没穿，就赖在她的床上，让她过来睡觉。

华霓：“你把衣服穿上。”

顾淮之淡声：“我没带换洗的衣服。”

他那衣服一身的味道，他洗了澡就不愿意再穿。

华霓哑然：“……你上来之前怎么不说？”

还能提前买衣服。

顾淮之瞥向旁边的暖气片，“待会儿洗了晾在上面，我们以前租房子，没有烘干机，这种情况不是常有的事情？”

华霓想起两人曾经那段手里没钱又满怀抱负，每一分钱都要计算着来花的时光，眼中满是怀念。

顾淮之把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你记得有次衣服太长晾在上面，我们太累睡前忘记给衣服调换一下晾的位置，第二天醒来我穿着上面干燥下面潮湿的衣服去谈生意，一整天下来，衣服被体温暖干。你怕我感冒，给我煮了满满一大碗的姜水，非让我喝下去……”

他说：“那个时候我们真的很好。”

华霓被他说的动容，被他拉到床上，亲吻她的时候，她都忘记阻止。

好像他们还是曾经感情那么好的时候。

等顾淮之去脱她裤子的时候，华霓这才回过神来，她说：“不行……”

顾淮之密密叠叠的吻落在她的身上，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三分的哀求意味：“我不进去，我知道你怀孕了，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是想要亲亲你，我只是想要感受你，感受你就在我的身边，别拒绝我华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华霓就算早就知道男人是最懂得登门槛效应的，最懂得怎么降低女人的防御底线，可她也依旧差点被顾淮之得逞。

年少相识、相恋、相守，这个人，占据了华霓生命一半的时光，全部的精彩，他就像是华霓身上的诅咒。

如果不是上一辈子的痛那般的痛彻心扉，华霓就真的被他磨得没有了反抗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