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山颠倒(99)

“我这样的性情很难改变，跟顾总这千变万化的心思，自然是不能比。”她淡声嘲讽。

顾淮之听着她这话里有话的嘲讽也不生气，坦然自若的坐在她身旁的位置上，“不过瘾的话，再多骂两句，实在不成，给你打两下出出气。”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这幅无赖的样子，华霓没来由的就有些生气，冷笑一声：“在人前装出一副贵公子姿态，背着人就不要脸面了？”

顾淮之胳膊撑在身后，颀长身形慵懒向后轻仰：“我在你这里，什么时候有过脸面？”

无论是……前世，亦或者，今生。

华霓指尖微动，有些烦躁他为什么就不能让曾经那些美好的回忆都留在过去，非要提及，来彰显他们关系如今的可笑。

如果，如果当年的华霓知道他们有一天会走到分崩离析的地步，也许……也许就不会选择开始。

顾淮之侧过脸来看她，深邃眼眸如同化不开的浓墨，被这深沉夜色映衬出无边寂寞。

可华霓始终没有正眼看他，她只是眼眸低垂。

如果她回头看上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便能察觉出他眼中未曾更改过的轻声。

可她没有，一直没有。

她甚至不愿意跟他多待，这还没说两句话，起身就要走。

顾淮之下意识的拉住她的手，她掌心的温热，让他在碰触到的刹那便止不住的想要用指尖摩挲。

可还不等他有所举动，华霓就已经推开他的手，嗓音细薄如刀道：“我先提前恭喜陆二公子和我堂妹，百年好合。”

她永远都是很懂怎么在他心窝上捅上一刀，让他疼的。

华霓转身走出去两步，这次顾淮之没有再拦她，只是说：“……我不会祝福你们的婚姻，更不会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华霓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不在意：“无所谓。”

满堂宾客，不差他的祝福。

华霓回去时，正碰上要来找她的古津。

古津喝了些酒，此处又没什么人，就搂着华霓撒娇，“他们灌我酒，头晕。”

华霓给他按了按太阳穴：“应酬结束了？”

古少爷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还没散场，是我想你。”

华霓被他哄得眉开眼笑，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向来都是至理名言。

古津余光扫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定眸细看，在看到顾淮之那道挺拔颀长身影后，眸光沉了沉。

因为那个位置，正是华霓走过来的方向。

说明两人方才在同一处地方。

顾淮之也在看着两人，古津没跟华霓说，也没有询问他们刚才都说了什么，只是像只撒娇的大狗狗一般，让她扶着自己回去休息。

华霓：“古少爷，你真的很喜欢撒娇哎。”

古少爷不承认，“这是男女情趣，怎么能用简单的撒娇形容。”

明明是爱意表现。

华霓觉得他浑身上下嘴最硬。

直到两人走远，顾淮之还站在方才的位置上，就那么眸光深邃的望着看着。

胸口撕裂一般的疼，从开始到结束都鲜血淋淋的清晰，他骨节分明的手掌按着胸口的位置，脸色苍白如纸。

在他疼到直不起腰，额头溢出冷汗淋淋的时候，手机震动响起。

一个简单接听电话的动作，他却像是耗费了全身的力气，半晌高大身影靠在墙壁上，才拿出了手机。

“什么事？”

华蓝听出他声音里的异常，到了嘴边的话变成了关心他的情况，“……你怎么了？声音怎么这样？你……是不是心脏又疼了？”

顾淮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因为说与不说都没有任何区别，华蓝缓解不了他身体上的疼痛，也缓解不了他内心的痛苦。

“什么事？”他沉声又问。

华蓝顿了顿，“顾淮之，好好照顾你自己的身体，我还需要你。”

起码现阶段，是很需要他。

他们一起走到了现在，正是收网的时候，华蓝没办法接受他因为身体的原因阻碍进展。

顾淮之似乎是笑了，又似乎没有，“怎么？怕婚礼现场，没有新郎？的确，还没结婚就成了寡妇，说出去不太好听。”

华蓝：“还能开玩笑，看来你的情况没那么糟。”

顾淮之淡淡的“嗯”了声，似乎是应答她，又似乎不是。

——

华霓将古津的送回家时，古少爷不肯下车。

华霓望着耍少爷脾气的古津，忍俊不禁，“你干什么啊？都到古宅门口了，难道还要我背你进去吗？”

古少爷哀怨的靠在椅背上，“你真的一点都不像我。”

华霓：“？？”

古津继续着：“要是你喝醉了，我指定就把你带到床上去了。”

他问，“我的肉体就对你没有一点吸引力吗？”

华霓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到，瞪他一眼：“你别借着酒劲儿耍流氓。”

古少爷把自己衬衫扣子往下扯了扯，“想不想试试手感？”

华霓抿唇，撇开视线：“早就感受……”

华霓看着狐疑着朝两人所在车子走来的古霆，连忙把古津的衣领给他扣上，可古少爷并没有看到他亲大哥已经朝这边过来了，还当是华霓害羞，跟他在这里欲擒故纵呢，握着她的手不撒开。

“送上门的给你摸，你都不摸？”

华霓低声：“别浪了，快松开手，有人来了。”

古津只当她是在诓骗自己，完全从没有放在心上，就是要让她摸。

华霓挣脱不开，“真有人来了。”

古津就是不信。

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