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是吗？”他猛地朝向苏祁虞冲去，黑色的仇恨化作尖刀刺向苏祁虞的心脏。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楼霄柠还没有反应过来，毁灭的杀招就已经到了苏祁虞面前。

楼霄柠目眦欲裂，他不应该大意的，毁灭既然敢把黄金之轮拿出来，那他自己肯定对黄金之轮有几分掌控力的，才能这么短时间内摆脱黄金之轮的束缚。

“咚！”尖刀撞上了什么东西，破碎的水晶玫瑰掉落在地，苏祁虞没有死。在玫瑰庄园副本中得到的玫瑰花救了他一命。

他的反击迅速朝毁灭而去，红莲业火很快沿着黑色尖刀缠上了毁灭的身上。

毁灭想赌一把，赢了，那就是再次让楼霄柠尝尝痛失所爱的感觉，输了，那就是死。死又何妨，他从不害怕死，最重要的是，他想做的已经完成了，神明已死，毁灭世界的引子已经埋下，那他又还有什么好遗憾的呢？

*

剧烈的痛苦让毁灭跌坐在地上，可他反而在熊熊燃烧的红莲业火中间，哈哈大笑着，“我的结局如何？由我自己选。”

可看到光鲜亮丽俯视他的楼霄柠，他还是免不了带着无限嫉恨地问道，“为什么是你走向未来，而不是我呢？”

“因为你一直停在过去，不肯走向未来。”楼霄柠的神色充满悲戚。“我，命运，星辰，世界之树，我们难道没给过你机会吗？我们给了你太多次机会了，可是，你从不肯回头看，从来不肯停下毁灭的脚步。”

毁灭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苍白的笑意，“因为我是毁灭啊！”天地已认可我作为毁灭之神。

“世界不曾厚待我与父神母神，我又为何要对这个世界怀有眷念。我携着仇怨而归，为毁灭这个肮脏的世界而来。”他的笑容里尽是对一切的嘲讽。

明明是“毁灭”在被红莲业火烧灼着，可泪水却楼霄柠脸上不自觉地滚落。

即使红莲业火带给他诸多强烈的痛苦，他却没有表现得太过失态，是已经习惯了忍耐痛苦吗？作为毁灭，他又吃了多少苦，才走到今天呢？

苏祁虞担忧地注视着楼霄柠，“你还好吗？”

楼霄柠才恍然地摸了摸脸上的泪痕，“原来，我哭了。”

苏祁虞抱住了楼霄柠，他敏锐察觉到此刻楼霄柠需要一个安慰的拥抱。

“我只是觉得，要是前世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该多好。”

楼霄柠恨毁灭高高在上的对人类，对小世界妄加干涉，轻描淡写就决定他人的命运。

他应该恨毁灭的，

可为什么，他会希望，如果可以的话，同为“希望”之神一半灵魂的毁灭可以得到个好结局。

如果可以的话，毁灭难道会不想要和家人平平淡淡过完这一生吗？

然而，世界之事，从来都难如愿以偿。

世界之事，从来都不是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也不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要报的仇，得咽下多少恨，才能完成呢？恐怕只有毁灭他自己才知道问题的答案了。

*

“骨头，我好冷啊！”明明在火焰中，可他却喊着冷，此刻的他，倒有几分他这个年纪孩童该有的纯真。

之前一身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夜人蹲下来抱住了“毁灭”，似乎在无声的安慰他。

业火蔓延到黑衣人身上，将他的伪装悉数烧去，露出了白色的骨架。

“骨头”也有点慌张，低头不停地找来找去，“毁灭”拍了拍他的头，“傻瓜！”

“骨头”身上的不过是普通衣物，业火一烧，肯定什么都没有了，不像他身上衣物是神力所化。

“骨头”把自己的头和“毁灭”靠在一起，一只手轻轻地拍着“毁灭”

“毁灭”闭上了双眼，一滴泪水从眼角划过。他自己想什么呢？没有人知道。

虽然楼霄柠却有种莫名的笃定，他肯定不是因为后悔而落的泪。

虽然他们只见过寥寥数面，但楼霄柠已经知道了“毁灭”执拗的性子，他是不会回头的，

只是，也许，哪怕是冷硬如他，说不定也会有片刻后悔把那个骨头拉过去了陪葬。毕竟，在所有人的口中，曾经的“希望”是多么的心软。

只是他没有再次选择的机会了。

当人又或者神明做出选择时，总要咽下这份选择结下的苦果，无论这份果实是甜还是酸，从不例外。

在红莲业火的烧灼下，原本高大的骨头架子变得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和“毁灭”一般大，这才是他的本相，只不过，在“毁灭”的喂养中，才像之前那般高大。

*

当红宝石小柒在莫名的感觉驱使下，来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年幼的神明在火焰中，被火焰烧灼着，

它突然想起来了过去的记忆，那是它曾经的主人！它想要冲过去，却被带着哭腔的楼霄柠拦下来了，“别过去了！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红宝石小柒一边“呜呜呜”地哭着，一边用力挣扎。

“是你啊！”毁灭睁开了眼睛，看到小柒，说道，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他变得和以前的希望一样温柔，“要好好长大啊！”

亦如当日，母神将特意为他做的漂亮权杖送给他时，祝福道：“我们的希希要好好长大呀！”

那是母神和父神耗费数年才得以完成的权杖，上面镶嵌着父神在被黑雾笼罩的世界深渊寻到的璀璨红宝石，父神觉得这颗宝石很难得，便用在了他的权杖上。

可惜，这根凝聚着爱意的权杖最后也没能保住，里面神力被一个小世界的科技造物给吸收了，没有神力的权杖很快化作世间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