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在脸上的手慢慢往下滑落，触碰到锁骨，泛起酥麻，他单腿跪在床侧，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一手落在衣领。

像是要将这几个月的欠债全都还回来，这个吻格外绵长粗鲁，亲到最后，沈妍快要喘不过气。

长度及膝的裙摆不知不觉滑到腰间，那人大手落在白皙大腿，拨开裙摆，慢慢往上延伸。

沈妍气喘吁吁，双手无力地攀附在周肆肩膀，试图获得一点存在感。

替她整理好褶皱的裙摆，周肆略带歉意地看了眼倒落在地的拐杖，扶住她受伤的腿放进被子里，起身瞥了眼自己同样凌乱的衬衫，他轻咳一声，哑着嗓音交代：“早点睡，有事儿打电话，我就在隔壁。”

沈妍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点头答应。

不知道是不是换了新的住处，又或者是喜欢的人千里迢迢来到身边，沈妍眺望着窗外悬挂的那抹明月，竟觉得今夜夜色真迷人。

—

一大清早，沈妍便被一楼客厅的说话声吵醒。

隐约听见熟悉的乡音，沈妍诧异地眨眨眼，确认人在西班牙，又仔细听了听，确实说的中文。

按捺不住喜悦，沈妍匆匆掀开被子，拿起床头的拐杖，蹦哒着走到行李箱前，弓着腰想要找换洗的衣服。

腿不能用力，姿势有点费劲。

沈妍够着手，随便选了条波点裙丢在床上，脱掉身上的真丝睡衣。

走到楼梯口，看着这「折腾人」的旋转楼梯，她忍不住后悔。

昨晚就不该上楼，这让她这个失去行动力的人怎么下去？

拄着拐杖站了几分钟，沈妍听着底下的动静，清了清嗓子，大声叫出周肆的名字。

周肆立马从厨房探出脑袋，瞧见沈妍站在楼梯口摇摇欲坠的身影，他吓一跳，连忙阻止她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他如鬼魅般跑上楼，顾不上其他，一把夺过她的拐杖，而后弯下腰背对她，示意她趴上他后背，他背她下去。

沈妍盯了两秒周肆宽阔的后背，默默趴了上去。

那人感受到后背的分量，双手捁住她的大腿，稳稳走下楼梯。

厨房里陡然冒出一道陌生面孔，沈妍看着人，低声问周肆这是谁。

周肆淡定回她：“刚请的中厨，以后负责你的一日三餐。曾在香港某五星级酒店担任过大厨，还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做的菜应该挺符合你的口味。”

沈妍：“……”

这速度真够快啊。

消化完这个事实，沈妍想想自己的处境，忍不住头疼：“……很贵吧？现在的我可负担不起他的工资。”

“我已经负债累累了。”

向来不为钱担心的人，如今居然因为一个中厨担心他的工资，她负担不起，周肆一时间不知道好笑多一点还是心疼多一点。

几步走到客厅，将人小心放在沙发，怕她无聊，又将电视机开着打发时间。

弄得差不多了，周肆一屁股坐在她旁边，整理几下刚刚弄褶皱的衬衫，这才开口：“用得着你担心钱的事儿？”

“你好好养伤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剩下的，你也管不了。”

“下午有护工过来，不仅照顾你生活起居，还送你上下学。想吃什么就找中厨给你做，想要什么就问护工。薪酬我已经支付，不用你再额外担负。”

沈妍莫名觉得他是在交代他走之后的生活。

也知道他不会在此地多留，可真要走，沈妍还是心有不舍，不想他离开。

却也清楚，他有自己的事儿要忙，有自己的生活要过，不可能陪伴她在这陌生国度过完整个留学生活。

果然不出所料，周肆交代完，瞅了瞅情绪不怎么高的沈妍，欲言又止地说了后半句：“国内有份重要合同需要我亲自签字，推脱不开，只能回国。”

“机票定在今晚，待会儿送你去医院做完康复治疗我就走。”

沈妍怔怔看着人，好半晌没说出话。

良久，她努力憋住越发酸涩的眼眶，扭头背对周肆，低声细语：“你回去吧，我一个人可以的。”

要真可以就不会这般忸怩，全身上下写着“我不想你回去”这几个字了。

人一旦生病就会脆弱，这话不假。

至少在沈妍看来，是真的。

周肆见她这样止不住地为难，这个项目全公司上上下下一起努力了三年，不是他个人的辛苦，也不是他个人能轻易决定的。

关系了千千万万的家庭，他无法像往日那样任性回绝，说一声“爱谁谁，爷不干”就应付过去。

最终不知道抽烟机开关在哪儿的中厨出来打断两人的尴尬氛围。

周肆顺势摸了摸沈妍的后脑勺，起身走向厨房，替中厨解决问题。

再出厨房，沈妍已经恢复好情绪。

她随手拿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低头看看打着石膏的右腿，抿了下嘴唇，笑着开口：“三哥你回去吧，我一个人生活真的可以。”

“如果你不过来，我面对的处境更艰难。可是人在异乡不比在家里，很多路只能自己走。”

“我其实——”

“只是没想到你走得这么快。”

周肆靠坐在她身边，看她倔强的模样，一个想法渐渐有了雏形。

只是还没确定，得再好好想想，所以暂时不能告诉她。

中厨厨艺很不错，四菜一汤，每一道都弄得色香味俱全，沈妍胃口大开，吃了两小碗米饭，边吃边夸赞周肆找的人真不错。

周肆挑挑眉，故意问她，他跟中厨谁做的更好吃。

沈妍眨眼，好似在问：这有什么可比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