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眠症(105)
她的衣服也烘好了,在另一张床上放着。
初绪小碎步挪过去,掀开卫衣的一角看了眼,发现自己的内衣安然无恙地躺在里面,默默松了口气。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明天还得上课,被他看到就看到吧,反正内衣内裤,都是一个性质的东西。
穿浴袍睡觉太厚了,初绪拎出T恤和短裤回浴室换上,当作今晚的睡衣。
出来的时候,贺远舟拿着碘伏棉签对她招了招,示意她在他面前坐好:“我重新帮你消毒。”
“好。”初绪弯起眼睛,乖乖在他对面的床上坐下。
膝盖上的痂被洗脱了,青青紫紫的痕迹就更明显,她左手虽然包了浴帽,但没什么用,创口贴已经湿透,伤口被水泡得发白。贺远舟蹙着眉帮她一一处理,碎发的影子落在高挺的鼻梁上,一下一下蹭着,侧着脸的样子很认真。
他每次一认真,初绪就会想搞破坏,脚趾在拖鞋里不安分地翘着,心痒地想对他动手动脚。
不过贺远舟不喜欢分心,同一时间只能做一件事,她怕自己会像刚才一样被拒绝,硬生生忍住了。
直到他轻说了一句“好了”,起身把细碎的垃圾团起来丢进垃圾桶,回头示意她:“时间不早了,我关灯了?”
啊?
这样就睡了?
才十一点半,她前阵子赶作业连着三天凌晨四点才睡,这个点对她来说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
不过她也不强求,怎么说是个女孩子,这点矜持还是有的吧,点点头答应:“嗯,关吧。”
话音才落,他就迫不及待地“啪”一下把房间里的灯全灭了。初绪眼前一黑,只能听见隔壁床掀开被子的窸窸窣窣声,几秒种后,连响声也消失不见,他已经安详地躺好了。
贺远舟今天晚上就像故意躲着她似的,把她当什么,洪水猛兽吗?
初绪吃了个大瘪,气得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才避开左手往床上一倒,睡觉就睡觉。
可她压根睡不着,耳朵竖得高高的,过了一会儿,眼睛适应了黑暗,他的呼吸声也变得清晰起来,深一下浅一下的,明显也没睡着。
十分钟后,她的耐心耗尽,小心翼翼地爬下床,凑到他床边。
贺远舟第一时间翻了个身,声音听起来很清醒:“你干什么?”
“贺远舟,你为什么防我跟防贼一样!”初绪被他的语气气到,隔着被子锤了他一拳。
贺远舟被她拆穿,看着她气鼓鼓的轮廓,在枕间无奈地笑起来:“那你想干什么?”
“我……”初绪语塞,肩膀塌下来,柔软的头发顺着她的肩线洒落,像轻盈的半卷帘幕,嗫嚅着提问,“就不能亲一下吗?”
这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两个小时前才亲口承认喜欢她,现在又铁石心肠。
贺远舟弯了弯嘴角,妥协了:“你上来吧。”
初绪一喜,得偿所愿地爬上他的床,伸手往枕边摸了摸:“你在哪呢?”
“这儿。”贺远舟被逗笑,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带着她俯下身,仰起头吻她。
初绪还是第一次用这个姿势跟他接吻,一开始还伸手半撑着,不想整个倒在他身上,后面实在手酸,就被他完全抱在怀里了,中间隔着一床被子。
贺远舟的体温比她稍微高一点,初绪闭着眼睛笨拙地跟他尝试,手指落在他发间,轻轻缠动,两个人的呼吸声叠在一起,甚至能听见细微的水声。
她的确是色女,要不然为什么会这么喜欢接吻这种事。
直到最后,贺远舟先一步停下来,顺了顺呼吸,在她唇上轻碰了一下,低声示意:“初绪,你回自己床上去。”
他的耳朵已经红透,这种场合,她又在自己身上趴着,很难没有反应。
初绪的嘴唇被亲得发热,压根不考虑他的死活,低头埋进他的脖子,说话的气息温温热热的:“不要……”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不是纯粹的沐浴露的味道,感觉更复杂一些,沉沉的,像某种木质香,可能是他的费洛蒙吧。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动作略显猥琐,惬意地感叹:“贺远舟,你身上好香啊。”
下一秒就被他紧紧捂住了嘴。
第49章 Insomnia
刚和贺远舟在一起的时候, 初绪会经常在想他到底有多喜欢自己,后来相处的时间长了,就很少再想这件事了。
贺远舟虽然死鸭子嘴硬, 行动上还是挺有模有样的。
初绪有一天心血来潮, 把他的备注改成了“死鸭子[爱心][爱心]”,还拿给他看。
“我是鸭子?”贺远舟挑眉, 以她平时的流氓做派, 很难不想歪。
“不是这个意思,”初绪听他这么一说, 也意识到这词有歧义, 心虚解释,“是死鸭子嘴硬的意思。”
“哦……”贺远舟又不吭声了。
过了几个小时, 初绪就默默把这个难听的备注改回去了,截图给他看。
贺远舟回复:
【[大拇指]】
而那天在外面住过一次之后, 他们有了经验,很快就有了第二次。
十一月的北城是以光速入冬的, 早上一起来, 隔着窗户都能听见外边大风呜呜地刮, 整个学校的人一夜之间都把大羽绒服翻出来了, 在路上行色匆匆。
初绪没来得及准备,床上还铺着凉席, 跟睡在冰柜里似的,裹着被子鼻涕水都被冻出来了。
但她太懒,狠不下心爬起来撤掉凉席, 就这么硬挺着。一直熬到八点多闹铃响了, 才晕乎乎爬下床,翻箱倒柜地找羽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