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着(138)
三人坐在桌前吃面,王叔没再说许湄家的事,聊了些别的。
吃好饭,王叔没让他们洗碗,让他们赶紧回去休息,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坐缆车去山上看日出。
许湄走在前面,从房间里出来,转头没看见林雾跟上来,见他站在墙边的镜框前:“怎么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林雾转身出来,“走吧,送你回房间。”
民宿不算大,从走廊过去,几步就到了。
许湄回到房间的时候秦嘉妮已经睡着了,她轻声走过去,捡起被蹬在地上的小毯子给秦嘉妮盖上,去浴室洗了个澡,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
她倒是没想许小雅的事,她在想林雾。
她发现,刚才吃面的时候林雾的话很少,几乎都是她和王叔在讲话。
她以为他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趁他不注意的时候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一下他的神色,发现他跟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
许湄起床喝水,一转头看见院子的一颗梧桐树下站着一个人。那人姿态懒散地靠在树边,正低头讲电话。
是林雾,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在跟谁打电话。
林雾低头踢了踢脚边的一颗小石子,对着手机说道:“我来灵宜山不是故意瞒着您的。”
林曼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那个地方有什么好去的,不觉得晦气吗。”
林雾:“不觉得。”
许湄看着林雾收起手机朝她走过来,打开窗户看着他:“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雾:“我妈的电话。”
午夜的电话大多不详,许湄皱了下眉:“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林雾抬眸看着许湄,两人中间隔着一道打开的窗户,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睡裙,长发散在肩后,身后映着一盏浅黄色的夜灯。他在她的眼睛里看见他自己,她满眼都是他。
林雾转身朝院子的篱笆旁走过去,过了没两分钟就回来了。
林雾正面对着许湄,一只手背在身后,停在她的窗前,把藏在身后的花递到她眼前。
那是一朵粉橙色的月季。
他给她摘花去了,摘了那丛花里最漂亮的一朵。
墙上的挂钟指到十二点之前,他再次对她说:“生日快乐。”
许湄接过月季花,弯着一双水盈盈的眼睛,笑着说道:“橙汁阳台。”
谁都知道,这是果汁阳台,只有老王不知道。
林雾笑了一下,他身后是山里漆黑的夜,遥远的星辰散落在天幕。
夜风拂过老树、草丛,院子里的白炽灯晃了几晃,灯影里的世间万物也跟着一晃,整个世界都好像颠覆了。
他看着她。
她手上那朵娇艳欲滴的花、她垂下的头发、她漂亮的眼睛、粉色的耳尖、莹润饱满的嘴唇、雪白修长的脖颈。
她的一切一切,他都想要。
——
许湄定了闹钟,早上四点半就响了。
他们要早点出发,去灵宜山坐缆车,上山看日出。
许湄喊秦嘉妮起床,秦嘉妮睡得正香,说自己不去了,要留在房间里睡觉。
许湄穿好衣服洗漱好,跟班里的人汇合,一块去山下做缆车的地方。
他们去得早,没怎么排队就坐上了缆车,很快到了山顶。
去掉睡懒觉起不来的几个人,一共来了八九个人。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一处风水宝地,并排坐着,等待日出。
许湄一边坐着吱吱同学,另一边是林雾。
许湄扎着马尾,头上戴着林雾昨天送给她的粉色蝴蝶结发绳。
清晨的风吹过来,她闻到山间青草的芳香,以及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柠檬味。
许湄转头看了看林雾,他的胡子刮得很干净,抬头的时候喉结凸起得很明显。
她不知道她闻到的柠檬味是他衣服上洗衣液的味道,还是他的须后水,亦或是牙膏味。
林雾手上把玩着昨天晚上她给他的那只黑色小猫咪挂件。他骨节修长,指尖挑着挂件转来转去,不知道在想什么。
许湄想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在小猫咪肚子里放着她的成绩条。
“我怎么觉得你的这只小黑猫比我那只好看,借我玩一会。”许湄假装无意地找了个借口,从林雾手上拿走了挂件。
她悄悄背过身,趁他不注意的时候拉开拉链,发现里面那张成绩条不见了,一定是被他拿走了。
他既然看见了她放的成绩条,为什么一句话都没说,问都没问她一句。
“在想什么?”林雾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身后,许湄吓了一跳,故作镇定地把挂件还给林雾,“没什么。”
这时,有人喊了声:“来了来了,太阳要出来了!”
许湄抬头,看见灰蒙蒙的云层上出现一缕浅金色,很快那缕金色就从云层里透了出来,将半边天的云彩都染成了橙色,波澜壮阔。
朦胧的雾气缭绕在一个个山头,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
那束光像一把屹立于天地之间的长剑,无坚不摧,照亮了世间万物。
“愣着干什么,快许愿啊!”
“许个屁,看个日出还带许愿的,偶像剧都没这种剧情吧。”
“管他呢,反正我要许愿,”班长同学把手拢在嘴边,扯着嗓子大声喊道,“我要发财,早日过上躺平的生活!”
“傻逼,喊出来了还能叫许愿吗,叫发神经,”陈江潮从地上站起来,“来都来了,我也喊一个吧。我高考要比班长考得多,还要发财!”
神经病是会传染的,其他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