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宠婢(53)+番外
原本暖阁的妆台的几个抽屉和匣子都是空的——皇帝的冠帽另收在别处,妆台上只放着梳子和顺手就用的素簪——现下,倒全被时尘安的首饰给塞满了,反而挤得靳川言的东西没地放了。
时尘安还记得靳川言说的国库紧张,因此格外受之有愧,不肯接,靳川言听了很奇怪:“我私库里的东西关国库什么事?”
他取了枚滴水红宝石的耳环,那宝石红如鸽子血,银链在烛光下闪烁若星辰,他觉得衬时尘安极了。
——他很喜欢这个耳环,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由衷觉得他私库里的石头没白藏。
他放在时尘安的耳朵下比划,目光却被时尘安细嫩的耳垂吸引,雪白的肌肤上连绒绒的毛发都十分清晰,可爱无比。
他看了会儿,道:“你没有打耳洞?”
时尘安“嗯”了声:“小时候阿娘想用针给奴婢戳开,奴婢怕疼,哭得很厉害,阿娘便作罢了。”
靳川言忽然就舍不得时尘安打耳洞了,他把耳环放回了妆奁盒子里,看了会儿,才道:“叫他们拿去改改,看看有什么办法不打耳洞就能让你把耳环戴上的。”
时尘安将靳川言一闪而过的疼惜尽收眼底,她低头捏了捏依旧完好无损的耳垂,没说话。
时尘安穿上新做的暖和的冬衣,一月一来头回走出暖阁,来到这琉璃世界,她看着白雪压在黄瓦红墙上,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是不是快过年了?”
寒月道:“过了腊八就是年,明日就是腊八节了,确实快要过年了。”
时尘安驻足半晌,深深叹气:“我这一年过得当真是大悲大喜。”
八月之时,她还是开明县一个饭都吃不饱只能被家人卖掉的孤女,后来进了宫,做了宫女,被人陷害,又莫名得了亲睐,虽没有主子的名衔,但现在过得和主子没什么两样。
如此算来,竟然只是区区四个月的事。
寒月笑道:“这宫里登高跌落都是瞬间的事,姑娘且以平常心待着吧。”
时尘安瞥了眼寒月,不得不说,寒月说出的话比小郑要讨喜很多。
积雪深厚,时尘安的腿脚还没好利索,只能勉强靠着寒月的搀扶在未央宫走,未央宫里有更多熟悉的面孔,其中不乏之前跟着桃月奚落过时尘安的,现在看到她更是诚惶诚恐。
时尘安也不为难她们,只当没看到。
她走了会儿,却听到宫门外有人叫她:“时姑娘。”是陌生的声音。
时尘安回过头,看到一个陌生的有些年纪的嬷嬷,梳着干净的发髻,穿着蓝白的冬袄,跪在了未央宫前。
她额头上有磕出来的血迹,已经被冷风吹干,结出了冰碴子。
时尘安没有立刻走过去,而是问寒月:“这是谁。”
银姑不是头天跪在这儿,靳川言明知时尘安出来走动是能看到银姑,却没有下令说要瞒着时尘安,反而让刘福全多次暗示她,时尘安日后是要在宫里长住的,有些事不必瞒着她。
寒月便觉得这事可以和时尘安说。
因此她回道:“是在太后跟前伺候的银姑。”
时尘安听到太后心里就不大舒坦,她‘哦’了声,没动。
银姑见时尘安迟迟未动,她却不敢起身,只能膝行,可是大雪积深,用脚走都深一步浅一步,膝盖走更是天方夜谭,她勉强行了一步,整个人就以极其狼狈的姿势趴在了雪地里。
时尘安有些看不下去,让寒月扶着她往宫门走了几步,却仍没有跨过那条门槛,就这样隔着些距离问她:“你找我有什么事?”
她没问银姑怎么认得她,这事问了没意思,只能进一步佐证她被含冤拉入慎刑司的时候,太后就是要她死。
时尘安冷着脸,银姑却还得腆着脸,向这个太后曾经处心积虑要弄死的小宫女低头求情。
“时姑娘,求求你,救救太后。”
时尘安听到时候愣了一下,继而有些羞恼,当真是被靳川言嘲讽对了,她这菩萨心肠果真是声名远扬了,任是一个害过她的人都能腆着脸来求她饶恕,都觉得她能轻易饶恕她们。
时尘安冷冰冰的板起脸来:“抱歉,救不了。”
第31章
银姑显然不信, 时尘安要走,她纠缠了上来:“此事另有实情,姑娘或许可以先听老奴分辩几句。”
时尘安止了步子, 她倒不是当真就被银姑一句话就骗了过去, 她只是想听听,银姑能厚着怎样的脸皮扯出什么不要脸的话。
银姑见她愿听,喜上眉梢。
溪月和袁姑姑被送回去时, 银姑就知道了时尘安是个心善的,她们栽赃陷害了时尘安, 时尘安都肯帮她们说话, 又何况是没有直接出手的太后呢。
她只需要把太后的责任撇得干净些就好。
银姑未语先泣, 道:“溪月与袁姑姑昔年受过太后的恩泽, 因此不忍看太后年老还要离宫, 以为是陛下虐待太后, 慢慢地竟对陛下生了点恨,因此她们知晓了陛下待你有几分情谊后,就想杀了你, 让陛下难过心上。那日原是凑巧,太后想起了亡故的静安王,知道陛下不肯去西郊行宫,这才把陛下骗了去, 或许也是她们看到陛下不在宫里, 正是个好时机, 方才行动, 也就造成了如今姑娘对太后的误会。”
时尘安没成想银姑当真能用一句轻飘飘的‘误会’来解释当日之事, 她默了半晌,还是觉得银姑把她当作了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