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一早,车马收拾齐整,贺知年还没顾上去试探魏舟,柳溪就带着随从过来送行了,还给他们带了一些路上吃用的东西。
柳溪今天也是女装打扮,一身湖绿色的裙衫,外面还披了愫白色绣红梅的披风,发髻上饰以珠翠,看上去完全没有半点儿男子气。
秦时心里纳闷,这柳树精的精神体难道没有男女性别的概念,幻化人形也是随便瞎变的?
魏舟看见柳溪,却惊讶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围着柳溪来回转了两圈,跟看西洋景似的,好奇的不得了,“你说你今日是男扮女装?还是以往都是在女扮男装?”
柳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你猜。”
魏舟像个登徒子似的,从上看到下,再从下看到上,嘴里啧啧称奇,“我还真猜不出来,以前见你都是男人样儿,我还真没想过你扮成个小娘子的样子也这般俊俏……”
秦时和贺知年对视一眼,心里都在疑惑,莫非昨天夜里做法偷窥的那个人当真不是魏舟?!
若是他,他应该已经通过法术看到了他们见面的情形——昨夜,柳溪可是女装的打扮。
魏舟神情中的惊讶太过真实了,这小子演技真有这么好?!
怀揣着这个疑问,等上了路,贺知年到底找了个机会凑到魏舟身边去了。秦时骑着马跟在他们后面,原本是想偷听贺知年都是怎么套话的,结果小黄豆站在他的肩膀上啾啾叫个没完,吵得秦时根本听不清楚前面的人都在说什么。
秦时抬手在小黄豆的脑门上弹了一下,心想这孩子这么一副碎嘴子的德性,还神鸟呢,怎么也看不出哪里有多神。
小黄豆抗议了两声,悄悄的用精神力跟秦时告小状,“李飞天说它昨天晚上鬼压床了。”
秦时,“……”
一个器灵,竟然还像个活人似的大晚上睡觉?睡着了还会鬼压床?!
“是真的哦,”小黄豆认真的跟它爹咬耳朵,“李飞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它都梦见什么了?”秦时忍不住打断了它的叙述,他实在好奇李飞天一个器灵能做什么噩梦。
小黄豆回忆了一下吃早饭的时候,它跟李飞天的聊天内容,悄悄说道:“李飞天梦见自己还没有修出器灵的时候,被困在拂尘里的光景,把它给急得哟,怎么挣扎都醒不过来。还好天亮之后,睁眼一瞧,哎呦是做梦,它乐坏了!”
秦时,“……”
小黄豆讲完八卦,嘀嘀咕咕的说:“怪不得昨晚在法术里看见它的时候,它的模样那么奇怪。”
“怎么奇怪?”秦时努力配合小黄豆的视角,但他觉得李飞天就是一个条状的器具,小黄豆到底怎么看出人家奇怪不奇怪的。
小黄豆理直气壮的说:“它的尾巴在哆嗦啊。”
秦时,“……”
也对,据说做噩梦的人都在梦里挣扎着要醒来,外在的表现会有一些哆嗦、手脚抽搐、呻\吟、说梦话……之类的反应。
没想到李飞天一个器灵,居然也会有这么拟人化的一面。
秦时想到了秦团子。
作为秦时的精神体,它几乎拥有与他同步的知识体系,而且他有什么想法,团子也能第一时间察觉到。
除了性格不同,团子现在还是个幼崽的模样,也格外的傲娇一些。秦时觉得自己小时候好像也不这样?
嗯,其实是有些记不清了。
抛开这种种差异,秦团子也是非常拟人化的,很多时候,要不是看它披了一身白底黑条纹的毛皮,也就跟一个缩小版的人类也差不多。
秦时突然间脑洞大开,他想,抛开外形的千差万别,躯壳内里的精神力是不是本来就是同一性质的东西?!
第98章 青唐城
出了城, 起初还能看到赶路的人,也有富裕人家或者商户驾着马车出行,但很快, 赶路就变成了一件寂寞的事。
秦时也学着樊锵他们的打扮, 用布巾将半边脸遮挡了起来。
大西北的荒原上不是哪里都有水,除了有数的绿洲, 其余的地方仍是荒芜的黄土地。有些地方能长些低矮的野草,有些地方就只有大大小小的石头。
大风卷过荒原, 黄土扬起半天高。
秦时骑在马上,风沙大的时候就把小黄豆兜在衣襟里。它如今也大了,作训服的口袋它倒是想钻进去,但无奈口袋大小有限,它勉强挤进去便动弹不得了, 试过两次就啾啾叫着不肯再进去了。
秦时就想起了后世随身携带的那种挎包。那东西其实并不难做,等到了有人家的地方, 花点儿钱请个裁缝, 找一块厚实点儿的皮子缝吧缝吧就能成。
秦时盘算了一下从肃州到西宁的距离, 模糊记得是五百公里左右。他们虽然是轻装上路, 但马匹在没有替换的情况下,每天最多赶路五、六十公里,再快的话, 马匹的体力损耗太大, 后续赶路的速度就要受影响了。
这样算下来, 他们大约有十天左右能赶到西宁。
从敦煌到肃州,直至西宁, 这一路虽然人烟稀少,但每隔一段距离就会遇到军方设立的驿馆。
出于安全考虑, 驿馆多会避开水源地,选择地势稍高、视野开阔的地点,便于驿馆里的人观察附近的情况——虽然附近多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荒地,也许十天半个月都看不见活物的影子。
驿馆之中或一两人,或两三人,皆是军中服役的军士。每隔一段时间,从敦煌到金州,会有军方派出的巡逻兵轮流巡视各地驿站的安全情况,
驿馆之中还蓄养着上好的马匹,以备军中发生紧要情况,斥候八百里加急传递消息时轮换之用。这些马匹轻易是不能动用的。譬如樊锵这种出差的中品级军官,尚且没有动用马匹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