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102)
容消酒听他说着,明明都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可如今听他说着,却并不开心。
她只觉这人在钓她胃口,一定有甚阴谋。
不过面上,她还是端的感激涕零,三叩九拜谢他大恩。
船靠岸,容消酒早已提前换好舞姬装扮,却并未同另外三人一道离去。
而是扶着梁照晨下船。
梁照晨伤口并未好全,走路一步一停。
瞧着一直搀扶着自己的容消酒,他只觉愧疚。
嘴上暗自叹口气,有些过意不去:“劳烦容姐姐了。”
于容消酒而言,哪里是劳烦,忙温和一笑,道了句“客气”。
齐国公行在两人身前,转头看了眼,爽朗一笑:“瞧这好一对儿金童玉女,老夫旁观着都觉心情舒畅。”
他声音极大,不远处走来的商凭玉自然也听得见。
他只朝这处看了眼,像是不在意,唇边甚至挂着笑。
他正要往别处走,齐国公却朝他招了招手,“王爷,何不来老夫驿馆一叙?”
刚下船,便邀请商凭玉。
商凭玉也没推脱,视线扫了眼容消酒和梁照晨。
“好啊,本王正巧有事与国公爷相谈,待本王回宫复命后,一定到场。”
说罢,商凭玉颔首,先一步离去。
齐国公看了眼他离去的背影,倏尔转头,“今夜,老夫便替你要了那和离书。”
第57章 缘分
横舟早等在岸边好些个时辰,见商凭玉来,忙牵着马待命。
他瞧见自家主子与齐国公温和交谈着,在越过齐国公后,那张挂着笑的脸登时耸拉下来。
横舟轻叹口气,瞧着是生气了。
不过他离得远,并未听清商凭玉跟那边的人讲了甚,致使这般生气。
在商凭玉走到他跟前时,他面上扬起笑,极热情的朝他问好:“王爷,一路可好?东西了找回来了?”
他笑着询问,提到“东西”二字,商凭玉的脸越发阴鸷。
横舟心里一咯噔,暗道不妙,自己说错了话。
商凭玉没答话,飞身上马,便要离去。
横舟朝跟着商凭玉的随侍招招手,示意他们乘其余马跟上。
行至半路,随侍发觉这方向并非往皇宫去。
遂即以为商凭玉行错了路,便试图追上前去提醒。
奈何白颠马非寻常马,他们硬是追不上,只能跟在后面高喊“王爷,走错路了”。
可前头的人充耳不闻,直到抵达侍卫马军司的牢狱,商凭玉才停下。
他大跳下马,一手将马鞭甩给守门人,快步入内。
狱卒上前施礼,“商指使,您怎来了?”
他们早听闻商凭玉府中失窃,已乘船离了汴京。
可没想到,才几个时辰,便又回来了。
商凭玉冷着脸没答话,脚步不停走到关押死囚的牢房内。
商凭玉指了指两个死囚,沉声启唇:“将这二人带过来。”
狱卒弓着腰,颔首连连。
不等他再说些什么,商凭玉已转身往刑讯室去。
折返回去时,正巧遇上追过来的几个随侍。
随侍跪地挡住他去路,为首的随侍恭声开口:“王爷,您不是要入宫复命,怎来了此地?”
商凭玉歪头,居高临下睐他一眼:“本王的事何时轮到你们问了。”
“让开!”
他语气不容置喙,随侍不敢再说话,纷纷站起身,为他让路。
商凭玉去了刑讯室,内里潮湿阴暗,四下散着刺鼻难闻的血腥味。
他却爱极了这气味,只要闻着身体血液就忍不住翻腾起来。
待到死囚被带进刑讯室,商凭玉正坐在中央太师椅上。
他单手托腮,见人来,朝狱卒摆摆手,示意他关门离开。
狱卒见怪不怪,他不是没见识过商凭玉的狠辣,一旦被带进刑讯室的死囚,必死无疑。
室内,两个死囚孑身站在原地,颤巍巍看向不远处站起身的商凭玉。
“本王允许你们还手。”商凭玉说着,迈步走上前。
*
约莫半个时辰,商凭玉拉开了刑讯室的门,他手拿巾帕擦拭着指尖上的血。
“清理干净。”他丹唇轻启,眼眸仔细端详着还未擦净的手。
狱卒弓身颔首。
早候在一旁的几个随侍跟着商凭玉离开。
他们都清楚,他们家主子这是气极了,才会来这牢狱靠杀死囚纾解心情。
只见面前人掀眼,又恢复以往的清冷神色。
“进宫吧。”说话时,他语气都沉静下来,没了刚过来时的盛气凌人。
几个随侍暗地里松一口气,看来是情绪缓和了。
*
平夷大道驿馆内。
容消酒扶着梁照晨上了二楼,却与梁鸣撞个正着。
“父亲。”
梁照晨垂下首,率先开口。
梁鸣“嗯”声,视线落在容消酒身上。
“父亲,这位便是那霜桐居士。”
梁照晨见四下无人,遂直接将容消酒真实身份说出口。
话罢,将容消酒往前推了推。
容消酒顺势敛衽作礼。
梁鸣眼前一亮,肃穆的神色缓和下来,“不想竟是霜桐居士,当真是年轻有为。”
他一直以为这霜桐居士是位大气磅礴的男子,不曾想竟是这文文弱弱的女娇娥。
心底涌上一层复杂心绪,不知是对霜桐居士并非男子的失落,还是对霜桐居士是这般好模样的女子而震撼。
或许两样都有。
梁鸣一来,亲自将梁照晨扶进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