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108)
商凭玉抿唇,片刻,道:“你也瞧见了齐国公那行人何等狡猾。”
“不以身入瓮,怎能抓得住大鳖。”
明启撩袖,瞧了他一眼,有些不解的直接问出口:“为了个女人这般,你就不后悔?”
明启都看在眼里,明明老皇帝一死,商凭玉便可万事大吉,高高做起那摄政王,成为颠倒乾坤,搅弄风云的政治家。
可他在得知齐国公是容消酒杀母仇人后,便开始筹备着如何灭掉齐国公一党。
商凭玉瞥了他一眼,哼声,抬脚朝前去,“至死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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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大早商凭玉刚出府便遇见一牵马小厮。
小厮看样子在府门前站了良久,就等他出来。
小厮握着缰绳抄手作揖,恭敬启唇:“王爷,我家主子请您乘此马一叙。”
小厮没说去何处,只让商凭玉乘马,由着马去何处。
商凭玉毫不犹豫飞身上马,双腿夹紧马腹,马匹登时飞奔起来。
一路上,经过街衢闹市,往寿安寺方向去。
待到马匹停在寿安寺门前,商凭玉随之下马,早有人等在门处,快步过来替他牵过马儿。
“大人您只需朝里直行。”那人说完,朝他颔首一礼,牵着马离去。
商凭玉入了寿安寺,刚到罗汉殿前,就有一和尚将他叫住。
“商檀越,请随老衲来。”
商凭玉微歪头,这和尚瞧着眼生,他没见过。
可这和尚却能准确知晓他姓商。
面上商凭玉合掌一礼,配合的跟着他朝禅堂去。
和尚将他绕过一处假山,抵达一类似山斋之地。
和尚推开斋门,伸手作请状:“商指使请。”
商凭玉挑眉,却没说甚跟着走将进去。
房内齐国公早等在此处,除他之外,还有一女子。
那女子他见过,是之前在船上随容消酒一同落难的其中一位舞姬。
那女子此刻少了曾经的怯懦,此刻端坐着,扬起的下巴带着几分冷凝,“王爷还真敢一人前来。”
“你能代表东溟?”商凭玉斜倚在门边,不屑问道。
女子站起身,单手放在左胸口,朝他行一东溟礼:“自然,我乃东溟长公主厢月,这次随齐国公入京,是特意为你而来。”
商凭玉没接话,只瞥了眼为他引路的和尚,一时眸光一闪,唇边轻笑道:“拿寺庙做藏匿,真真是个好法子。”
他曾经追查过那些舞姬被带入京后,被安置在何处,整个汴京都搜罗遍,却是忘了这佛门清净之地。
厢月眉目舒展,莞尔一笑:“多谢夸奖。”
她早就听过商凭玉杀战神的事迹,如今当面瞧着,这人除了有那些人人传颂的战绩,还长了副夺人心魄的皮囊。
与他交谈,语气不由得放缓,眼神下意识温婉下来。
商凭玉双手环抱,走到齐国公和厢月之间的长椅上坐下。
“说说吧,你们将如何助我,而我又该帮你们做些什么。”
他长身斜倚着,坐不端正,语气是听得出的懒怠。
齐国公一侧旁观着,朝厢月使个眼色,示意她开口。
厢月了然,亲自为商凭玉斟茶,顺道开了口,“我东溟虽说地方小,却也是养了几万精锐的,若是能凭此助您登位,您是否该给予我们些地方,让我们东溟能再宽敞些。”
商凭玉眉梢轻挑:“那你们是瞧上了哪块地界?”
不等对方回话,商凭玉早有预料一般,回:“明州。”
被说中心思,厢月眼眸灿灿,边笑着,边双手为他奉茶,“望您成全。”
商凭玉单手支着额角,眼眸落在那盏茶上,没接。
厢月依旧保持着奉茶的动作,继续开口:“只要您答应,那我东溟愿奉举国之力助你直上,日后也定会以您为尊,绝不敢多加造次。”
商凭玉轻哼一声,好片刻,才接了那盏茶。
边接边伸手抬起她下巴,“本王答应,不过本王怕你们言而无信,不如便将你留在身边。”
厢月心口一跳,按耐住欣喜,掀眸朝他望去。
面上佯装着淡定,回了声:“好。”
商凭玉很快抽回手,正色道:“既然条件谈妥,接下来该说说这皇位该如何谋得。”
厢月长长吸了口气,压榨心中躁动,拉回理智,开始答话。
齐国公更像一个旁观者,全程只有商凭玉和厢月相互交流。
待到商凭玉离去,齐国公才徐徐开口:“公主当真信了他?”
厢月面上冷峻,沉声回:“信与不信,又如何。”
她是看上了这个人,不管这人究竟是不是心怀鬼胎,她都要得到。
齐国公皱眉偏向厢月,唇边溢出冷哼:“国主的叮嘱望你谨记,莫要为了儿女私情……”
他话还没说完,便被厢月不耐烦打断,“本公主知道,国公爷没必要一遍又一遍啰哩啰嗦。”
她是瞧上了商凭玉,却是将他看作有兴趣的玩物,这人生数几烦心事,难得得一兴趣,她当然乐意多玩一会儿。
只是想到商凭玉的妻子,她歪头又看向齐国公:“容消酒必须掌控在我们手上,若是不能,那她死了比活着好。”
齐国公下意识拧眉,却也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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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凭玉离开寿安寺,并未回商府,而是去见了明启。
“已和他们谈好,中秋之夜便有所行动。”
商凭玉直接将与厢月商量的话告知明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