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110)
厢月扬着脸,冷嗤一声,看着一众黑衣人冷喝:“别管我!杀!”
黑衣人没动。
厢月再次冷声吩咐。
只是刚说完,脖颈一疼,只要商凭玉再稍稍用力,她即刻身死。
“不必负隅顽抗了,门外已无援兵,你们已被包围。”
话落,以卢刚为首的一行侍卫马军司的人走将进来。
厢月却冷冷笑出声,“好啊,即便葬身于此,我也无憾,反正有人陪葬。”
许是怕商凭玉听不清,她又抬高了声音,一字一句道:“容消酒在我手上。”
商凭玉闻声,眼睛却瞥向明启,只见对方愧疚的低了头。
他眼睑发颤,丹唇紧抿着。
而厢月一只等待着身后人反应,可等了好片刻,这人都没动静。
就当她以为自己赌输时,脖间一紧,身后的人已然走到她身前,正用力收紧抵在她脖颈处的手。
正当她窒息之际,喉间又灌入空气,惹得她本能大口呼吸。
她想,她还是赌赢了,这人不是谁都不在乎。
容消酒果真是软肋。
她笑,那声音越发尖细也越发惊悚,“有意思。”
她可最是喜欢看人,想杀她又不得已动不了手的样子。
她的命只能攥在她自己手里,是生是死她要自己说了算,
总归,故乡她是回不去了,这场赌局也输得一塌糊涂,不如膈应膈应那些自以为赢了自己的人。
“她呀,可真是个美人儿,若是放进哪个销金窟里,必定门庭若市,赚得盆满钵满。”
商凭玉不再伪装,开门见山问道:“她在哪儿?”
“本王可以饶……”
只是话还没说完,厢月背上中镖,很快阖了眼。
商凭玉朝挥镖处看去,正是齐国公那处。
他双手还紧攥着厢月双肩,此刻却双手攥拳,杀人的心思已从眼中迸出。
正当他欲朝齐国公而去,只见齐国公朝皇帝所在方向扑通一跪。
“臣有罪,臣被贼人蒙了眼,如今回过神来,便亲自杀那女贼以表悔过。”
商凭玉迈步过去,双手揪住齐国公衣领,将他拽了起来。
“齐录,今日便是你忌日。”
说着,将人随手一甩,那本就双腿孱弱的齐录硬挺挺栽到地上。
正当商凭玉的拳头又落下时,他颤着声音开了口:“老夫晓得酒丫头在何处。”
此话一落,果然止住了商凭玉的动作。
商凭玉冷哼一声,转身看向一群举着剑,满脸无措的黑衣人。
他大步上前,鼓个架势,便与为首的黑衣人厮打在一起。
只片刻,那人不敌,没躲过商凭玉的一掌,吐血而亡。
“一个不留。”
商凭玉拍了拍衣袖上的血迹,冷声吩咐。
站在门处的卢刚高声应话,随即带着马军司的人冲上前。
那群黑衣人有片刻犹豫,领头的一死,众人好似无头苍蝇,毫无秩序的挥刀迎战。
商凭玉不再看这厮杀场面,径自走向明启,那并在胸前的双手紧紧交握,骨节咯吱作响。
明启下意识咽了下唾沫,唯恐被他打残,率先抱拳躬身认错,“一切都是在下自作主张,王爷息怒。”
他说的自作主张,是擅自封锁容消酒被东溟人带走的消息。
商凭玉深吸口气,像是没听到一般,径自朝前迈步越走越近。
赵折桂见状,走上前来,试图缓和当下气氛。
“商大哥,明启也是为了大局着想,您饶过他,教他将功折罪也成,如今大娘子还不见身影,正是需要人手之时……”
商凭玉一记凌厉眼风投射过来,赵折桂本能噤声。
商凭玉英眸睐向明启,清泠泠开了口:“找不到人,一起陪葬。”
这话中的“一起”,像是在说他与明启一同为容消酒陪葬,可又觉得这其中还有要拉着在场所有人一起陪葬的意图。
众人来不及多加回味,便被吩咐去找人。
商凭玉已然顾不上礼数,揪起齐录的衣襟便示意他带路。
齐录面上丝毫不慌乱,为拉回些气势,他抬抬手,示意商凭玉去帮拿他拐杖。
只是那手腾空许久,跟前人只是眉稍微挑,全然没有下一步动作。
两人就这般僵持着,直到皇帝赵折桂提着裙摆小跑过来,亲自将拐杖拾起。
齐录拿到拐杖,商凭玉又推了推他,催促他加快脚步。
一路上,商凭玉由齐录指路去了寿安寺,可里里外外翻遍,都不见人影。
眼见着,半个时辰过去,商凭玉实在受不住,直接夺过思路手上的拐杖,盘问道:“人在哪儿?”
齐录不慌不忙,“就在内里。”
商凭玉眯眸,总觉这人在戏耍自己。
没了拐杖,齐录只好扶着商凭玉胳膊,自在开口:“老夫亲自去找。”
商凭玉全程跟着这人,直到走到一假山处,这人扶着山石,以作休息。
在众人无留意之际,他手摁了下那块凸起的石头,随之而来的是,一道石门在众人眼前打开。
商凭玉命人拿了火把,带着齐录便走将进去。
石洞内潮湿阴寒,不知哪方吹来的风,冻得人身上汗毛直竖。
两人却像是没感觉,缓缓朝内里靠近。
临到瞧见一丝月光,齐录松了口气,沉声说道:“酒丫头就在那处。”
商凭玉顺着他言语的方向,执起火把看去。
那是一处沉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