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尽鬓边春(55)
两人回了商府,商凭玉没往正房去,先去了千秋阁。
横舟一直跟着,等到了千秋阁,四下无人才来问一嘴:“侯爷,那些个舞姬…”
商凭玉皱眉摇头,“看过了,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一批。”
横舟咽了咽唾沫:“看…看过了?”
他们要找的那批舞姬,身上会有樱花印记,只是有的在胸口,有的在大腿……
商凭玉没接话,垂眼瞧了下身上的外袍,利落褪下。
*
此时的容消酒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盯着篆香,瞧着那香丝一点点委散。
直到女使过来通传,她才醒过神。
“大娘子,侯爷回来了。”
女使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
瞧着比她还高兴。
容消酒一个激灵,起身就开始修整自己的仪容、裙衫。
应是头次去讨好别人,她有些不知所措。
她甚至都不知自己该如何讨好。
要先行礼问好?
还是直接给他一个拥抱?
见着了能聊些甚?
难不成就空着手傻站着?
她有些惴惴不安,心里没底气,连带着手也跟着抖。
忽而她眼前一亮,想起那句“酒壮怂人胆”。
遂即招呼女使拿酒来。
女使见状,越发觉得这大娘子举止怪异。
昨儿还跟商侯僵持着,今儿一大清早就开始想着见他。
一整天蔫耸耸,只等着商侯回来。
她听了不下百次的唉声叹气,心也跟着叹起气来。
故而才会在得知商侯回来后,异常欣喜。欣喜于终于不用再听这姑奶奶唉声叹气了。
*
商凭玉沐浴更衣后,站在门边的横舟才过来传话:“听素子说,今儿一整日大娘子都在找您。”
商凭玉捆着腰带的手一顿,“找我?”
他的姐姐找他,怎么想都觉得没甚好事。
可他还是没由来的心中雀跃,雀跃她还念着他,哪怕是不怀好意的念。
“您的意思是?”横舟上下打量着他脸色,却看他俊脸垂着,全然分不清是喜是怒。
“那便叫她过来。”
说罢,他将刚穿好的外袍仔仔细细拍打了一通。
*
容消酒是带着酒壶和果盘来的。
毕竟是来讨好的,可不能空着手就来。
她将一应物什儿都放在桌案上。
商凭玉自她面前坐下,掀了掀眼皮,山眉微动,“这是何意?”
容消酒弯唇,尽力笑得自然,“我是来赔罪的。”
商凭玉看着她,没答话。
“之前种种都是我的过错,在言语上有些不妥当,薅恼了你,我的罪过。”
商凭玉挑眉,“姐姐在说什么?”
他不要赔罪。
容消酒深口气,正色回:“若你还生气,那便打我一顿骂我一顿好了,也好过把我困在一个房子里,整日闷在里头。”
商凭玉仰头,想起要禁她足的缘由,他的气便又生出来了。
他唇瓣微微颤抖,咽了下口水,才接话:“只要姐姐不离开我,哪里都去得,想去何处,我都奉陪。”
容消酒下意识垂眸看他,那眼神中的热烈与诚挚险些又要让她沦陷了。
不过…为何要用又……
容消酒也不清楚。
只片刻,她恢复清醒。
想起自己今日来,真实目的是为了施美人计,拿他的钥匙。
思及此,她视线在他腰间游移,试图在他身上找到藏钥匙的位置。
商凭玉深看她一眼,面色依旧平静,装作若无其事的将酒壶打开。
“姐姐是要与我共饮?”
他话说的很轻,又有些含糊,让容消酒怔愣了下。
商凭玉似乎并没真的等她答话,只是说笑一番。
轻笑了下,又道:“也是不赶巧了,今日九皇子作杯喝过了。”
“姐姐可是还有别的事?”
他开门见山,他清楚定是有事才来找他的。
容消酒一愣,听着这话像是逐客令。
可她带着目的来的,她还要找钥匙。
“我…我是来找你…喝酒的!”
她急中生智,话捡话。
这话连她自己都不信,可还是硬着头皮端起酒壶。
“最近你我生出许多闲隙,早该喝酒谈心,和解了。”
商凭玉笑出声,英眸璨亮,整张脸都明媚不少。
他起身,拉住她胳膊,“姐姐愿意跟我谈心?”
容消酒有些别扭,不是她才是来使美人计的吗?怎么感觉这个人夺了她的招数。
可话都撂下了,这心是不得不谈了。
她咬牙,心一横,开始自我慰藉。只要她够聪明便可以在谈心时将话头往钥匙上引。
可叹,她不聪明。
三杯两盏下肚,正事是没忘,只是脑子不灵光。
容消酒心心念念着钥匙,许是酒壮怂人胆,她壮起胆子眯着眼,往商凭玉跟前去。
她半跪着,伸手欲去他腰间摸索钥匙所在。
只是手刚伸过去便被人擒住。
“姐姐,你这是要作甚。”
商凭玉语气平静,清亮的眸子细致着看着跟前人。
那眯着的眼睛弯弯的,眼神里像是蒙了层雾,却莫名地衬出几分娇憨。
“钥匙。”她脱口而出。
商凭玉眉峰一凛,他的猜想没错,她就是有目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