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送给敌国主将之后(73)+番外
得意与窃喜,稍稍平复了他的无名怒火。
“找什么?我就在你身后。”
云意小心翼翼回答:“是妾身眼拙,没看到您。”
澹台桢扶她站好,冷着脸往前走,云意声音几乎低不可闻:“酒楼在后头——”
“谁说要回酒楼?”
云意闭嘴,乖乖跟在他身后,他走得很快,云意追得辛苦,还是赶不上。
“夫君,你等等我。”
澹台桢走了几步,还是停下了,等云意走近,冷嗤:“不是要逛集市?这点路就走不动?”
云意只得求饶:“夫君,我实在是累了,昨夜您——”
浅淡的唇忽地咬住,不说了。
澹台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越发低垂的脖颈:“我怎么了?”
四周人来人往,简直像把云意活鱼似的在锅里煎,云意捏着袖子边沿,声如鸿毛:“你,你总那样——”
氛围忽地变得燥热起来,仿佛绵绵的春雨连成丝线,缠绵着彼此。
云意受不住,转身就走,澹台桢闷笑两声,打横抱起:“走,回去。”
来的时候云意乘坐顾淑慎的马车,而聂思远与澹台桢皆是骑马而来。回去之时澹台桢不欲云意劳累,向聂思远借马车。聂思远便道:“我们也玩得差不多了,一起回罢。”
几人在酒楼下说话,楼上有位妖娆的胡姬看澹台桢俊美不凡,丢了张香帕撩拨:“这位公子,今夜来玩呀。”
澹台桢任由香帕落地,抬眼去看云意。云意只是仰头瞧了一眼胡姬,十分平静。
心中怒火复燃,越烧越烈。澹台桢跃上马背,沉着脸走了。
“郡王?”聂思远示意妻子陪着云意,快速上马追出去。
经此一日,云意看顾淑慎的目光变了样,安静不多言。顾淑慎却似什么都未发生一般,依旧笑语盈盈。
四人回到内城,已是月上柳梢头,便分开归家。才走到观沧海楼下,珍娘正要扶云意上去休息,却听得澹台桢沉声道:“去庭院中央跪着。”
珍娘不知澹台桢怒气从何处来,忙忙要下跪,澹台桢冷冷地睨着云意:“不是珍娘,是你。”
云意猛然抬头,眸中闪过不解,委屈,询问,最后化为死水一般的柔顺:“是,郡王。”
澹台桢拂袖上楼。
珍娘急道:“郡王息怒,天色已经晚了,郡王妃一点饭菜都没吃。何况海边夜里风大,郡王妃身子弱——”
一记眼风扫来,珍娘未说出的话噎在喉咙里,哑了声。
“珍娘,不必为我说话。”云意看了一眼天上的月亮,默默地跪下,樱红色的裙摆蜿蜒如花。
澹台桢脚步一顿,而也仅仅只是一顿,便走了。
珍娘无法,唤人去寻丛绿,自己则站在旁边陪着。一是怕云意难过,二是担心云意的身子。
云意神色平静,纤弱的身子跪得笔直。影子投在尚有余温的地面上,恍若一支傲骨的兰草。
“郡王妃,郡王爷正在气头上,待会儿就好了。”
浅淡的唇角扯开一丝笑,澹台桢这是在告诫她要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妄想随意安排他的身边人。在集市上他虽然稍微消了点火,却还是决意要惩治她。
毕竟,他可是军中铁血的将领,虞国闻风丧胆的瀚海郡王。只是让她跪下,也许对澹台桢来说,已是优待。
风送来海边咸湿的气息,膝盖开始隐隐作痛。
云意盯着自己的影子,忽地想起很多年的某一天,还是半大孩子的云镝看她老是闷在家里,就偷偷带着她和云滟去附近的山上玩。他们设陷阱抓野鸡、下河捞河蚌,玩得不亦乐乎,等到回府,天都黑了。
迎接他们的,是云阔的雷霆之怒。除了她,云镝和云滟都挨了打,最后三个人齐刷刷被带到祠堂,跪足一个时辰。
云意看着云镝和云滟受伤,呜呜地哭,云滟也跟着哭。云镝明明被打得最重,龇牙咧嘴喊疼的当口,还得抽出一分心安慰两个痛哭的妹妹,外头看守的丫头们都忍不住笑了。
此刻,清月高悬,她孤零零地跪在别国的土地上,是有些想家了。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顾惜性命
郡君府的马车稳稳地停下,聂思远与顾淑慎如往常一般相携回寝居。当寝居的大门合上,房中只剩下夫妻二人时,顾淑慎面上的笑意如同破旧石像上斑驳的油彩,片片剥落。
聂思远站着看了妻子很久,方道:“娴儿,我知道你心中有气,你本可以不帮我的。”
顾淑慎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我们顾家百年望族,没得被你拖累,我可不想让年迈的祖父母,陪着你蹲大狱。”
聂思远默了默:“娴儿,要不我们还是和离罢。若是出事,我一人担下所有。圣上虽有顾虑,念在顾家百年望族,多年来安分守己,顾家依旧可以全身而退。”
顾淑慎眼睛红了:“你求娶我的时候说过什么,现在忘得一干二净了?你所谓的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只是哄人的把戏?也对,这十几年来,你的戏唱得比名角还要好,把我们顾家骗得团团转。聂思远我告诉你!你最好走一步看一步,谨小慎微,若是捅破了窗户纸,我咬死你!”
说完,摔门而出。
聂思远颓然跌坐在太师椅上,俊朗的面容印满深深的疲惫。
多年前的夏日,当他洗干净一身的灰泥,局促地站在水房外头,不知该往何处去的时候,一个身着桃红襦裙的小姑娘笑着过来瞧他,声音比出谷的黄莺还好听:“你就是新来的哥哥么?长得好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