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魂引(110)
南烛转头死死地盯着李时胤,森然道:“时胤,你可别怪我。我也想和你一般,每日待在喜欢的人身边。所以,把你的织魂引给我吧!”
说罢,他出手如电,尖锐的指甲猛地伸出数寸长,根根似利刃,黑气缭绕,直直朝着李时胤胸口抓去。
李时胤以诛杀剑截住他的势头,只闻“当”地一声脆响,宝剑和锐甲相撞,两股巨力相撞,猛地将二人弹开数丈远。
李时胤被他的神力所震,只觉半边身子发麻,剑都险些握不住,好厉害。
还未缓过神,只闻“哗”一声,却见四周忽然腾起一丈高的蓝色狐火,火舌舔舐着水榭的柱廊,顷刻间就烧得“辟啪”作响。
李时胤当胸合掌,身后瞬间形成了一个吸盘,将烧得正旺的狐火疯狂吸入其中。转瞬之间,那狐火由蓝变绿,直接绕过李时胤扑向南烛。
南烛陡然化作一团阴风,不闪不避地朝着李时胤蹿过来。半空中响起一道声音,“时胤年纪轻轻,身手却不错。”
下一刻南烛凝成人形,寒光一闪,李时胤只觉手臂一凉,整个人滚出老远,臂上登时血流如注。
南烛见状面上大喜,连忙乘胜追击,高举手中宝剑,只闻“彭”地一声巨响,剑锋所过之处烟尘万丈,就连远处重叠的山石都被劈成了齑粉。
暴土扬尘,灵力四泄,若是劈中了,李时胤一定成了一滩肉酱。
南烛正暗暗思忖,李时胤死了没关系,那织魂引应该会没事吧?
不成想,一道幽幽的声音凭空响起,久久盘桓:“不成了。”
倚在一旁看戏的罗刹浑身一凛,坐起身来,眯眼盯着漫天烟雾之下那道妖娆身影。
南烛闻声更是大愕,五指屈成爪,凝着一团幽蓝色狐火。他扬声道:“阿月怎么出来了?不是说好在里面等我吗?”
寅月拽起李时胤的胳膊,目光穿过漫天的烟尘,微微一笑:“你这么不识好歹,自然是来要你的命了。”
南烛心中又惊又怒,那人同他说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
说这浮世宴绝对可以困住眼前这煞神,只要她进去了,无论如何也出不来。这样,他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取走织魂引。
但现在是怎么回事?明明他已经将她锁在了里头,她怎么还能好端端地立在这里?
“你怎么出来的?”南烛实在是不解。
寅月掌心吞吐着一团炽热白光,盖住了李时胤右臂上的伤口。她不紧不慢地反问,“你又是怎么得到这浮世宴的?”
李时胤两鬓挑着晶莹的汗珠,沉声道:“罗刹女喂了卿乙和白溪吃了尸肉,我找到了她二人的尸骨,但不知道血肉在何处。”
“在时间之冢里。”寅月连眼皮也不掀,又解释道,“就那个浮世宴。”
是的,没错,这浮世宴的真名就叫时间之冢。
此神物本也来自天界织造署,却不知缘何会落入这南烛手中,还叫他生生改了个名字在她面前指鹿为马,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转眼间,李时胤的伤口就飞速痊愈了。
尘烟散尽,远处的罗刹女眯着眼打量寅月,“你不怕我真杀了他们?”
寅月盯着她,笑嘻嘻地道:“那你杀吧,届时我也尝尝罗刹的肉是什么滋味。”
罗刹女面色骤然一冷,喝道:“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寅月一挑长眉,玩味道:“你是什么东西,也配和我说这种话?”
她侧头望了李时胤一眼,一道护体金光拔地而起,将他圈住,吩咐道:“待着别动。”
话音刚落,忽闻涛涛风声逼近,无数道幽蓝色狐火劈天盖地砸过来,却又猛地停在二人一丈开外,像是凝固了,兀自燃烧在空气中,再也近不得身。
不知何时,寅月手中握了一条漆黑色骨鞭,那骨鞭上光华流动,粲然生辉。鞭梢处有一柄利刃,熠熠生寒。
她笑道:“锋镝所指,可卫可征。据说这屠神鞭乃是地狱道的宝贝,今日恰好试试,能不能屠神。”
李时胤愣了一瞬,这屠神鞭明明被他妥帖地收在袖中乾坤,怎么突然被她搜刮了去?
寅月缓缓向前走了两步,那漫天狐火被她逼得连连后撤,节节败退,转瞬又全部熄灭了。
她手里的屠神鞭忽地活过来一般,飞蹿而起,只闻“啪”地一声巨响,南烛整个人已经被抽得翻在半空中,又重重砸落在地,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来。
南烛艰难起身,目露惊骇,竟因为这突然一击,神力都无法凝聚。胸口的华裳已经被击碎,露出一道狰狞恐怖的血痕,剧痛难忍。
饮血之后的屠神鞭躁动不已,浮在半空中“得得”作响,渴望更多的神血。
“真是趁手的法器。”寅月幽幽赞叹,“好用极了。”
愣在一旁的罗刹女神色微妙地变了,不成想这疯狗不过是天界一名司桑蚕之事的小神,竟能将前鬼王的屠神鞭使出这般威力?
这么厉害的吗!?
不过几个回合,这南烛已经是这番颓势,那还打个屁呢?
思及此,罗刹女连忙化成烟,片刻不留地遁了。这口血食太费劲了,还是保命要紧。
寅月慢吞吞地往前走了一步,那屠神鞭忽又闪电一般,“啪”地一声砸在南烛身上。顷刻间,半空中神血四溅,到处都是腥香味。
“说罢,你究竟是怎么拿到时间之冢的?”
眨眼间,寅月已经踩着南烛的脸,重重地碾磨了两下,他的脑袋瞬间被踩进了碎石里。
真是不中用,这么快就趴在地上了。寅月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周身跃动的凛冽杀意,都渐渐冷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