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魂引(149)
“你突然转性,私德有亏,还抛弃了这条与你命运相连的狗,所以被值日功曹盯上了。他奏报上界,你的阳寿估计又被划走了一部分。所以你才迅速老成了这样。”
王尔奇软绵绵地滑到了地上,抱着王勇痛哭流涕,嘴里呼号着:“是那灯神跟我玩文字游戏,他说让我随便支取,随便挥霍的……”
寅月怅然道:“他是个妖,不这样骗你,你怎么会上当?你不上当,那他又怎么快速拿到你所有的阳寿,好卖给旁人呢?”
王尔奇抱着王勇,鼻涕都流到了狗头上:“我贫困潦倒了半生,难道还不能过一过好日子?反正是他骗我了我,这结果我断不能接受。”
王勇见主人哭得这般伤心,一直嘤嘤呜呜,似乎在安慰主人。
寅月语气冷漠:“你的阳寿本来很长,未来也有一段很好的际遇,能平步青云,一生顺遂。但你因为贪欲自甘堕落,自毁命格,又能怪谁。”
此时,白溪从屏风后走出来,质问道:“别的且不提,你都发达了,为什么还要抛弃王勇?”
王尔奇惨然道:“因为我想和过去一刀两断,我想过好日子,我不想再想起以前那些痛苦了……何况,它如今在李府又有什么不好,它比我过得好多了!”
王勇一听这话,直用嘴去拱王尔奇,发出了极悲伤的呜咽,眼泪滚滚而下。
寅月笑了笑,抱着金碗要饭,这条狗可不是普通的狗。
王尔奇哭了半天,突然跪行到李时胤腿边,一边磕头一边道:“小郎君,您帮帮我吧,您要是不帮我,我今天就和王勇一起死在李府。”
白溪气不打一处来:“王老伯,您此言差矣,王勇做错了什么?还要跟着你去死?”
王尔奇将心一横,立马扑过去抱住狗,厉声威胁道:“我绝不留他独活!”
那王勇竟然流出眼泪,伸出舌头,不停地舔着王尔奇的脸,还疯狂摇着尾巴。
寅月心里骂了一句,蠢狗。
李时胤叹了口气,终于心软,和寅月对视了一眼,才道:“那灯神是何模样,在何处寻得?我们帮你找出来问一问。”
王尔奇喜极,说那灯神形似饿痨鬼,双目猩红……
李时胤一下便想到,他们一起去掬月于天帮罗姝买药之时,见过那妖怪。
那灯妖还问乔其蕴买不买阳寿。
原来,王尔奇遇到的灯神,只是个倒卖阳寿的灯妖罢了。
这灯妖总是以金钱诱穷人出卖自己的阳寿,又用长生、增寿等噱头去诱惑那些富人,购买阳寿。
左手低价买进,右手高价卖出,赚个巨大的差价。
那灯妖喜欢金子,虽然看着十分邋遢,但据说是掬月于天排名前五的大富豪,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它的财富,都是国高攀了。
得了李时胤的承诺,王尔奇这便收起眼泪,兴高采烈地走了。
白溪追着他问:“王勇呢,你又要丢下它了?”
王尔奇抹了一把脸,摆摆手:“我自顾不暇,请你替我照顾好它。三日后我再来。”
王勇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无辜又悲伤地望着主人消失在了李府门外。
第77章 灯妖交换
两人还在别扭,但要一起去掬月于天,又不得不一起坐上鬼蜮之车,待在一个密闭空间里。
一个车厢就那么大,呼吸可闻,气氛莫名微妙起来。
寅月闭眼养神,没有说话。
“怎么没披上之前那件氅衣?”
李时胤觑了她一眼,她只穿着一袭暗绣云纹的赤色长裙,双臂之间挂着薄如蝉翼的鲛纱披帛,没带那件可以敛去神族气息的大氅。
等会儿去了掬月于天,要是被千妖百鬼发现了该怎么办?
那弑神碑可不是闹着玩的。
寅月侧脸,淡道:“你说孤男寡女外出同游,是不是,得……”
她这个“得”字咬得巧妙,让人很难不浮想联翩。
李时胤一本正经,“胡说八道什么。”
话音一落,她就倏地化成烟,又凝聚在他身边,紧挨着他坐下。
李时胤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往旁边让了让,她立马跟过来,将他生生逼进了角落,进退维谷。
李时胤皱眉,盯着她。
“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办正经事好歹好好说话,不要弄得跟有仇似的。”
她神色里满是揶揄,李时胤瞪她,既不能否认,又不能承认。
“算了,我也没兴致了,以后我不会逼问你,也懒得招你。”
“最好是。”
李时胤坐直了,皱着眉,抿着唇,沉着脸看着她。
那鬼车夫探头扬声道:“李郎君,到了。”
李时胤掀帘下车,见她仍旧还是一袭暗绣云纹的赤色长裙,就要直接闯进去,他立即拽住了她的手腕。
寅月回过头,不解地望着他:“不是要保持距离吗?”
李时胤松开手,沉声道:“你就这样进去?那里头的妖鬼发现你是神族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生死有命。”
说罢,她便仿若无人往里走,李时胤气得脑子嗡的一声,“我真是被你搞得无话可说。”
二人一路沉默,直直奔去了街道司鬼衙门,查了灯妖的所在。
半个时辰后,他们找到了那形销骨立的灯妖。
李时胤将他们的来意说明之后,那灯妖只冷冷一笑,一脸荒谬地看着他们。
灯妖厉声痛斥了王尔奇,说他在短短十几天时间里,竟然花出去了近五万两黄金。
本来他们的交易是,用黄金数额三万两,换五十年阳寿。王尔奇从契约之力中拿一些金子,契约之力再相应地拿走他一点阳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