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张肖像画召唤缪斯(176)
“良晏,只要你心落在周家,这些事我都可以帮你办了。”
“你自己知道的,人脉这种事情不是谁都能替你作保奔走的,你自己不也拜托到张家了么?”
周国怀深知周良晏最近动作频频,甚至前两日的政商两界的宴场都场场不落,语气凿凿,“他们能替你做的,远远没有家里能为你做得多。”
周良晏静静听完着周国怀的话,不曾辩解什么也没有交代什么,直到对方说完了全部拿起茶杯润喉,周良晏才温和开口,“可能您有些误会了,谁来管家我并不在意。”
“我来只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周国怀闻言手中茶杯顿住,不得不说,他是意外的,他本以为周良晏这次回来是一场低头示弱。
周国怀锐利看向自己这个将姿态放在与他同一水平上的孙子,缓缓搁下了茶杯,他明白周良晏的意思了。
周良晏这是愿意替周家做事,但作为交换周家为你差使,不是责任情分,而是交易,将自己卖给了周家。
“我可以如您所愿,除已授权专利外我名下的专利技术产品可以悉数移交周家,同时,我也会回周氏直到给您再扶起一位子辈,等他成功担起所有职位,我也愿白身出户。”
周国怀看着自己的孙辈,直觉得有些陌生,他一直深知自己的这个孙子有坚持有操守,甚至可以说有良心善心,更难得是周良晏的这份善心并不是出于感动,而是出于责任。
周国怀亲自养大的这个孙辈,他知道周良晏厌恶失责失序,社会责任感强,手段强硬但性子却还算老道圆滑,是个很好的头狼。
可能是这些年看多了周良晏做慈善,对他人慷慨解囊,像是有颗从周家“长歪了”的慈悲心一般,他也一直不觉得周良晏会真冷眼旁观家道旁落。
可如今这么一遭,他才发现,周家对于他而言真的什么都不是,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能让他看的进眼。
虽说家里亏欠他些许,但终究也是养他成人,教他本事。可周良晏却可以翻脸不认,哪怕是今日家中愿意再拉他一把,周国怀与他掏心贴肺,那人也丝毫没有常人那些感激酸楚的情绪波动,不打算弥合修补与家里关系,一切就那么轻描淡写归于一场交易。
周国怀知道周良晏对周家有怨恶,但自己这般晓之以情,可谓倾囊相助,雪中送炭之恩,血脉相系之情,他看不透为什么对方心还是这么硬?
而酬智,周良晏也算投注十年心血,在其中也算经营了陪伴多年的团队,周国怀本以为对方会有所放不下,这才重利安抚,可对方却轻描淡写于撤身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就恍如这世上的人或事都是他达成自己目的的手段,不曾入局,自然随时可以抽离。
周国怀不禁有种念头,他周良晏真的那般光正么?出于周家这样成长环境,真的会长出个心热正直的好苗子么?
如今看来,不过是他的行为和普适价值观上的善良正直的那一面贴合起来,但其所思所想怕没有那么热切的好心肠。
极寒严冬中照顾幼小的虎狼,难道会是出于好心不成?无非是过于聪明远见,知道去维系一个对自己有利的生存环境罢了。
周腾曾定论周良晏养不熟的性冷,当时周国怀觉得过了些,现在一看深感贴切。
有什么人能真的让他放在心上么?
思及此周国怀心冷疲惫。
他曾以为迟早有一日,在周良晏心中认定在意的会是周家,可如今看怕是没什么会真的走进这人心中,包括他自己。
哪怕是那个他如今为之奔波的画家,周良晏是爱得多些,还是责任多些?
无非另一个陈杉罢了。
周国怀注视了周良晏很久,对方让他如此的陌生,老人最后疲惫地开口“你的条件。”
周良晏稳稳和老人对视,“只一件事。”
“别再让周家拦我。”
*
两周后。
衣琚的最后一幅画还是没有完成,但衣琚却抱着猫包了个车回枫城。
孙伞醒了过来,可衣琚不敢去见她,她的事情如今衣琚与周良晏也不曾真的查清楚,究竟是一场意外还是报复,事情没有个交代衣琚没有脸面去见她们母女。
而这两周若说有什么进展,无非就是李早的事情让衣琚找到了新的切入口。
铸程喜欢窃抢他人成果不是一日两日,自然不会只和他们这群画画的有合作,其他行业必然也有涉猎,尤其捞金的影视圈。
他们这边,铸程都打好了招呼,无非是圈子壁垒高,不招人眼,他们压得下来,那水更深的影视圈呢,资本碾轧的地方,他铸程有多大面子,能真的再次捂住所有的人的嘴?
思路拓宽了,衣琚便去联系了相关人士。
衣琚早年结识一导演,说起来那人比他晏哥还大个两岁,正是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
衣琚与那人虽不说多相熟,但也算合得来有交情,衣琚上都工作室刚开的时候,对方低谷期酒吧常客,衣琚那时候年纪小也是爱在酒吧住,两个人都不爱玩,常在酒吧人少的一隅碰得上面,一来一往两人就经常拼桌喝酒。
当然,一般是什么都不聊,各喝各的。衣琚那会刚出校园,而对方却而立之年,没什么聊得上的,不过日子一久,加上衣琚喜爱对方的作品,日子一长还是有几分交情。
后来对方最后去那家酒吧的那天,还特意和他这个小友道了别,而衣琚那时兴起,也大手一挥主动提出给那人画套电影海报,两人这朋友才算正式交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