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阶黄莺在唱歌(159)
“我是在跟你商量这个孩子的冠名权,我认为这个孩子应该跟着我姓盛。”
他的脸色果真变差:“你自己都不是盛家人,孩子姓什么盛。”
“就因为这样。”盛长庚说,“盛家养大了我,妈妈给过我足够的爱,我从来没有回报过,而且有一个人,他活着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爱过他。”
他忽然火了:“他死了我还活着!盛长庚,如果你是想用我的孩子巴结盛正阳,去分盛家的遗产,我劝你不用动这份歪心思,你巴结我,好好把孩子生下来,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
“你的观点里只有钱,李介止!我姓盛都分不到盛正阳一分钱,难道我的孩子就能分到钱吗!我只是不想离婚的时候还要给孩子改姓!”
“盛长庚!你拿了我十个亿,这在地球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够生一个足球队!你竟然以有可能离婚的狗屁理由不让孩子跟我姓。”
可笑的是,俩人这么吵架,竟然还是搂在一起的状态。
盛长庚彻底恼了,二话不说,撑着身体欲起身,却被他更紧的搂住。
“你为什么从来不考虑我!想想我和你结婚的代价!想想我在李家会承受什么!为什么你明知道我在乎脸你偏偏来打我脸,为什么提他!孩子是我们的,姓什么狗屁盛!”
盛长庚脾气也上来了,拼命挣扎,撕打。
他似乎是害怕了,死活把她搂住:“盛长庚,你为什么这么坏,你明知道……”
那天,证明寄出来的那一天,俩人同睡一张床,肚子里有共同创造的生命,但心的距离特别远。
人的距离也特别远,李介止头一次,一直背对着她。
对于他的冷战,她不可能心里没有芥蒂,甚至觉得心里特别不舒服,但可能孕期觉多,就这样,她竟然睡了过去。
半夜是被李介止喊醒的,他的声音抖的厉害:“长庚,长庚……”
盛长庚被叫醒过来一脸懵,看到李介止第一次出现惊慌的神色更是一脸懵,第一反应是这个楼要被抓走集中隔离了。
只觉得下身有热流,她一摸,身下一片湿意。
忽然就知道发生什么了。
盛长庚从来没见过李介止这么慌,他好像完全失去一贯的冷静,只顾着将她从床上抱下来,他忘记了穿鞋,忘记了换衣服,忘记了拿手机,甚至忘记了打120。
他平常抱着她跟抱孩子一样轻松,但那天夜里,他抱着她跌跌撞撞,磕磕碰碰才走到门口,开门时候差点儿连带她一起栽个跟头。
他不会以为抱着她就能走出封闭的大楼吧!
男人关键时刻真的,真的靠不住。
最后是盛长庚打的120,等120的时候,让他去穿鞋,给她换下血衣。
意料内的,孩子没了。
盛长庚生理上没有任何感觉,就好像月经忽然来了一样,只是来势汹汹那种。
心理上不失落是不可能的,就像别人硬塞给你一件你不喜欢的礼物,你勉为其难收下了,越来越在意,越来越喜欢,越来越期待,但它忽然,……又没了。
医生大概见过太多这种情况,比他们更具有平常心:B超没拍到任何东西,也许是假性怀孕,也许是胚胎质量不好,都有可能。
盛长庚现在没有任何感觉,不痛不痒,就好像她不过就是月经推迟了几天才来的状况。
唯一有问题的是李介止,他一直没找回状态,整个人又呆愣又沉默,只紧紧握着她的手。
盛长庚要喝热水,他起身时候撞到输液的架子,倒水时候烫到手,回身时候,撒了一多半……
如此种种,让盛长庚不得不放下她心里的失落,顾及他现在不在状态的状态。
但她多余的话也说不出口,因为他俩失去的是共同的礼物,她只传达了医生的建议:“医生说让你查查镜子的活性。”
他忽然探过身搂住她,声音沙哑而粗粝,就像饱经风霜的样子。
“对不起。”
盛长庚的心就像掉进了醋坛子,脑海反复出现一句话: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她知道自己其实也并不那么无辜。
本就不应该那么动怒。
好像两个人都被结结实实上了一课,挨了打,受了伤,像极了寒风中挨冻的交颈鸳鸯,抱团取暖。
“结婚吧,长庚,结婚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盛长庚的眼泪流到他的肩膀上。
他像被魇住一样重复她的名字:“长庚,别伤心。”
“会好的,长庚,会好的,以后我们的孩子跟你姓,你想要的所有……,我都愿意。”
“……”
后来……
盛长庚考上了B市的一名民警。
再后来,李介止申请加入了中国国籍。
虽然他再也没机会追求进步成为一名党员,但他成为了一名中国公民。
最后,盛长庚以madam的身份嫁给了不相信爱情的李先森。
应政策要求,确实不能大办。
婚后两年,盛长庚生了一对龙凤胎,第一个落地的姓盛,第二个姓李。
小名叫。
盛大大。
李尔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