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穿黄衫的人都感觉自己的脸上被抽了一个大大的巴掌,出离的愤怒了!
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上官金虹养他的时候,就没想过要他有廉耻心啊。
一条狗会咬人会摇尾巴就好了,何必懂什么礼义廉耻?于是他真的什么都不懂,天生天长,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他爱谁,他就对谁摇尾巴,把人命捧给她讨好她……才不管别人怎么想。
现场一片寂静,众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去瞧上官金虹,似乎是在想:他居然没有出手救唐独?
金钱帮这种组织,死个舵主那是令人弹冠相庆的事情,唐独死了就死了,并没有会同情他,大家只不过是在想:打狗也要看主人……可这主人居然不动?这可不像上官金虹的作风,再联想到上官金虹一直拖着和李寻欢的决斗……这……
众人目光交汇的中心,上官金虹的斗笠仍然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叫人瞧不清他的表情。
罗敷冷冷瞧着“上官金虹”。
唐独出头,其实是不在说好的计划之中的……他们做戏的计划其实很简单,就是罗敷出言挑衅,然后“上官金虹”当面想把墙角再挖回去,两个人拿着荆无命当拔河绳角力一翻,最后打起来……
结果忽然蹦出来个傻子要出头,这下好了,戏乱了……这“上官金虹”好像也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台词了,而少爷这个小傻子不会现场发挥,他只会现场发疯!
得,还是她赶紧续上吧!
罗敷居高临下地坐在马上,淡淡道:“这把剑,是上官帮主求古大师为我家少爷所铸,果然是好剑……少爷,你还不上前去
,对上官帮主道谢?”
荆无命就站在他的新旧主人中间。
于是路两旁的人的头就都很微妙地转动了一下角度,去偷偷地瞧这青年男人。
从前,在没闹出来叛帮事件的时候,荆无命在江湖上也是个相当有名的人,许多人都见过他,那是他还是个处于成熟与未成熟之间的青年,略微有点青涩。
如今,许多人都已看出,他虽然还是很年轻,但已被催熟了。
有人心道:艳福不浅啊……
又有人心道:他生得虽然不错,但也不是顶顶英俊,脸上还有伤疤,这天下第一美人怎么偏偏看上了他?
处于目光交汇中心的荆无命眼睫毛颤了一下,小臂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缩紧,他缓缓抬头,面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一种极度疲劳后骤然紧张起来的痛苦。
上官金虹忽然语气平平地道:“你要谢我?”
荆无命沉默良久,道:“是。”
上官金虹又道:“你打算怎么谢我?”
荆无命不说话了。
上官金虹不紧不慢,语气平平地道:“过来,既往不咎。”
这话语是这样的平淡,但那平淡中,却又好像有着一种神奇而妖异的魔力,这种魔力令人想到了上官金虹的步伐……他走路的节奏,会让人很想跟在他身后……
荆无命霍然抬头,死死地盯住了上官金虹!
所有人都瞧见他的瞳孔在颤抖!他在犹豫,在犹豫,他在犹豫!
是了……毕竟上官金虹是他的养父,他在上官金虹的宅邸中被养了十年。
十年,就是一条狼也早都养熟了。
狼在碰到女人的时候固然会发情,会被爱火冲昏头脑……但他们已经在一起快要一年了吧?算上勾勾搭搭的时间,恐怕已经一年半了,想来他也已经从那种头脑发热的状态里走出来了?
上官金虹的目光放在了荆无命的手上。
荆无命原本握着剑柄的手忽然痉挛了一下,然后不受控制地离开了剑柄,垂在了腰侧。
罗敷的脸忽然沉了下去。
半晌,她却嫣然一笑,露出一种猫一样恶毒而悠然的表情,轻柔道:“少爷,你是不是知道谁杀了上官帮主的好儿子?”
荆无命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被一条鞭子恶狠狠地抽了一下。
而上官金虹的表情却仍然是平静的……平静到简直像一张面具!
罗敷那张樱桃一样鲜艳的嘴唇中吐出了残酷的命令:“过去,去告诉上官帮助,是谁杀了上官飞,是怎么样杀的!”
荆无命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极度痛苦与无措的表情。
罗敷却连一眼都不看他了,荆无命一动不动地立在原地,这两位在他生命中占据了极重要地位的主人却……却始终没有任何一人怜惜他。
那种必须服从命令的天性在此刻发挥了作用,荆无命在原地晃了晃,忽然一步一步地朝上官金虹走去。
有人心道:
这样的女人,我可不敢要……她会把人折磨死的!
就在这人心中有一搭没一搭地腹诽时,他忽然听见了极其细小的风声——漆黑的蝎尾钢鞭好似一条缩着身子骤然出击的毒蛇一样,尾针朝上官金虹的脖颈叮去!
黑蛇快如闪电般蹿过荆无命的耳侧,杀气如呼啸的山海!
枯梅大师的双眸中闪过惊异的光——与一年前相比,她的武功居然已进步到了这个程度?这一鞭之威中隐藏的内劲如此之深厚……这一鞭,如果要她去接,能接得住么?
——她的武功既然已到了这种地步,的确已够格和上官金虹硬碰硬了。
高亚男也已惊呆了,她是见过罗敷杀死石观音的英姿的,那时她已认为罗敷是天下罕见的天才……如今再看,她的武功比之去年六月,又已精深到了不知何种地步!
一抹金光闪过——双环!这是子母龙凤环!二十年未曾出手过的子母龙凤环,居然在今日重现,居然在这样一场大戏之中重现!而且他居然一出手,就是双环中最险之又险的一招——龙翔凤舞脱手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