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394)
进去清风苑,不知何时已然备好热水。
雾气腾腾。
桃花明眸方才一抹晃动,面上平静似死气沉沉般的神态也方才波动一息。
在她去往墓地时,他就已然回来了?
又扭头望去一眼云霁,却终是什么都没再多言过问,先去洗漱换脏衣。
去了周身寒凉,又一碗姜汤去寒气。
周身回暖,心口内那早已冰凉入骨的那一颗凉心,也似乎被回暖了一分。
早膳也已备好。
一顿早膳,两人皆很安静,待早膳过后,云霁方才开了口,说及事。
苏家人皆无碍,虽被关押在宫牢内,可瑜皇并未曾对其有过严刑拷打。
而对苏老将军,那夜急火攻心昏厥,瑜皇下旨着令御医为其看顾身子,虽身处牢狱中,却未曾被折辱一分,瑜皇待其态度依旧恭敬有加。
“恭…敬…有…加…”
樱唇吐出来这四个字,苏娆面上没有表情,唯有眸底那抹冰凉冷嘲,方知苏娆对瑜皇作为的嗤之以鼻。
虚伪!
“要怎么救爷爷他们。”
随后,如此过问云霁。
“此事,急不来。”
云霁便也不再多言其他。
“若只是让苏爷爷他们全身而退,很容易,可要让苏家清白的出狱,就必须要好好筹谋一番,否则苏家一世清流终会落得谋逆叛臣之罪名…”
云霁所言,苏娆明白,要救苏家,确实很简单,她自己都能有成百个办法让苏家脱身,可要让苏家人清清白白的安然,却非轻易可做到的。
只她前朝公主身份,便没办法让苏家清白,除非是苏家人亲自将她这个前朝余孽给抓回去,自证清白。
“娆娆,你也别过于着急,苏爷爷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有事,皇伯父之心思深沉,他既然步步为营算于你我,便不会轻易动辄苏爷爷之命。”
隔着白色蒙缎,见着苏娆那方才蹙拧的眉梢,云霁起身走至苏娆身前蹲下,玉指执起苏娆蜷捏的柔荑。
“昨夜,皇伯父带话让我今日入宫,你且先在这里耐心等等,我先入宫探看一下,之后我们商讨救苏家之法。”
玉指掰开苏娆的手,自袖筒内拿出一方月华手帕,将苏娆手心又出的血色擦掉,为其包扎又嵌伤的指痕。
苏娆沉默,看着被包好的那只右手,一息,才又一语:“你入宫后,可能安稳出来,云霁,我需要一个准确的答案,否则,我不会坐等…”
“能…”
云霁说的很坚定。
“好,我等你回来。”
留下这一语,苏娆抽出还被云霁握着的手,绕过云霁,回去她的屋。
第322章 苏娆黑化的前兆(十)
一夜秋雨,至午后停歇,一轮艳阳终又拨开了云层出来,绽放它的夺目。
夏日之时,有“热在三伏”这一说,而至秋日之际,自也有“秋后一伏”这一语。
意思便是,立秋过后,还有至少“一伏”的酷热天气。
“一伏”为十天,而十天的艳阳日,会让秋日似乎又回到夏日之时。
今日,雨后晴空,艳阳现,似是这“一伏”十日中的第一日已开始。
艳阳爬出云层,投落金灿,更带出暖意。
云宫。
宫牢之内,于白日间也燃燃灯火通明,一步一个岗哨,至深内暗牢之时,更半步一个岗哨,就只为苏家一家,大半禁卫军皆守了这宫牢。
暗牢中,苏家一家人,分开两间关押,男女各自关着,而苏老将军又另押一间牢房内,与其说是间牢房,倒不如说是间卧室,桌椅床榻皆齐整,太医为苏老将军开方煎药。
沉香木雕刻的桌椅,苏老将军笔直身躯坐至圆凳上,虽面色还稍有苍色,却已然从急火攻心的虚弱中走出。
“都退下吧!”
瑜皇出现而来,一个个几乎挨着一起的禁卫军才动了身子,撤离出去。
给苏老将军煎药的那太医也放下药碗,躬身退下。
“老将军,可安然。”
进来狱中,瑜皇走至苏老将军对面,一声关切之言,依旧那等温和态度。
“劳皇上还挂心着老臣,老臣这身子骨还能凑合。”
喝了药,放下药碗,苏老将军对瑜皇拱手作揖,并未因而今苏家如此处境与瑜皇生怒,亦未有卑躬屈膝求饶姿态,而是一如往常为君臣子态度。
“老将军无碍便好。”
撩袍坐下,瑜皇亲自拿过桌上杯盏为苏老将军斟一盏茶,未曾放置桌上,而是双手递来苏老将军面前,等着苏老将军接过,同时又开口:
“老将军,朕今日来此,只为与老将军一言,苏家安稳与否,非朕而定,而是皆看那一人心,她是否愿苏家安稳。
倘若秦娆她只身投案,她愿以已之命,换取苏家安然无恙,朕便准许了老将军的告老还乡,自此往后,云琅再无苏家,更无大将军王府。”
昨夜之时对云老王爷言,苏家留不得,可今日却又对苏老将军如此言说。
瑜皇之心竟诚恳,如往常那般小辈姿态,视苏老将军为长者的态度,只是他后面所言之话,却又乃帝王无情。
“可若那秦娆无心,不顾苏家安危,朕便再留不得老将军了,无论她之身份苏家是否知晓,其实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是藏匿在老将军的苏家,又是被老将军宠爱这么多年,朕不敢拿朕的云琅和整个云琅子民来做赌苏家的忠诚,赌老将军的忠心。”
“皇上既如此忌惮我苏家,老臣还能再说什么,君若要臣死,臣又怎能不死。”
苏老将军看着瑜皇所递而来的杯盏,须臾,并没有接过来,而是抬手轻摸一把他那大胡子后,才又言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