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415)
“我只要你一句话,想好如何救苏家了?”
所问事,非前来质问苏二为其所杀之事,而是问及云霁入宫前对她所言那一语承诺,待他出宫,便救苏家。
苏娆走至距云霁一步之距,停下来脚步,桃花明眸直落在云霁面上,没有薄凉,亦无怨恨,只是如此看着他。
屋内,安静一息,方才又响起脚步声。
云霁未曾回答,走至桌间小榻上,一盏已凉透的茶,解去口中铁锈之味。
“好,那我换个问题,你当真杀了我二哥?没有气息,亦没有易容替换,苍青死人容色,二哥他当真不在了?”
此声问,苏娆的声音也方带出一抹淡淡异样感。
“他的越狱而逃,乃我始料未及,他欲抓你,拿你去换取苏家安然,曾经的云霁或许会留他,可现在的云霁…”
云霁这才开口回答了,很实诚的话语,并未用其他之话来诓骗糊弄于苏娆,以想着苏娆因此而愤恨与他。
而如此之言,为她而杀苏二这个事实理由,比之他言诓骗,这样一个事实,确让苏娆只觉心间被死死捏了,让她一瞬难以呼吸,窒息的难挨…
砰…
杯盏自玉指间破碎,一枚银针划破长空而来,直碎了云霁手中的杯盏,茶水当即溅染了云霁这身月华衣袍。
与此同时,红衣蓦地动,柔荑间更现出那白玉簪,云霁只觉心间刺痛席卷,血色更瞬间渲染了他心口的衣色,亦渲染了握拿白玉簪的那只柔荑。
心中人儿,单膝跪置于自己面前,如同他对苏二一般,如此的给了他这样一击。
心口刺痛,只是非要命,而是留有余地,不曾伤及心脉,只是簪头入了皮.肉。
“那你可有所预想,你面前这个苏娆最怕什么?最惧什么?此刻更最悔什么?”
此声沙哑,桃花明眸之内映出浓浓血色,掺杂着水光,让眼生疼的难挨。
“她不怕身份暴露,她亦不惧往后再非苏家女,她只怕苏家也没了,她只惧往事再次历历入目,而她却要再次苟延残喘活着,好好的活下去。”
眼角水光,化作一滴泪,自脸颊流落。
“云…霁…”
一声沉压,蓦地一把抽拔出白玉簪,血色瞬间喷出,溅染了苏娆身前脸颊,白玉簪也掉落地上摔做几节。
阿宵送给娆娆的及笄簪,迟来的成人礼,也是她们和睦道别的见证。
此刻,如此破碎。
“唔…”
一声闷哼声,嘴角,殷红血色流出。
云霁的面色愈发苍白下来,他却未曾抬手堵了伤口,反而一语淡淡发问:
“那你最悔什么?”
蒙缎之下,那双细长凤眸看着眼前女子,抬手为她抚去脸颊泪痕血色。
指腹温润,能暖她心,可此刻为何只觉更冻伤她,冰凉自脸颊蔓延直至全身,冰冻的她整个人都瑟瑟发抖。
“今日我不杀你,我二哥的死亡,亦是我自己的愚昧造成,是我最初选择的你,找你相助,待处理好一切事,我会再亲自前来取你之命,亦拿命赎罪,祭我二哥的在天之灵。”
起身,苏娆走了。
最悔什么,她没说,只是一角艳红衣角自空中飘落,缓缓落入地面间。
割袍断义。
从此刻起,他们之间只有国仇家恨,云家之人,她一个都再不会放过。
“可是最悔一再心软,一再信云霁,一再待云霁不同,终付了自己心意…”
噗…
一口噗血,隔着眼上这白色蒙缎,溟濛目光触及地上那被艳红衣角遮盖的白玉碎簪,云霁笑开,又自言一语:
“娆娆,云霁自私的只想要你好好活下去,如此恨,就永远如此恨下去,切莫再心软,也切莫再有所不同。
当一切事了,你若能再见着云霁,那就来杀了云霁,怕就只怕届时云霁不会见了你,也不想再见你了,因为云霁并不是想要你把命赔给昱陌。”
身子栽倒,云霁躺倒在小榻之上,缓缓闭上了蒙缎之下的那一双眸,只是眼角,亦再次一滴水色流落。
“主子…”
云凌忙推开屋门。
“阿弥陀佛,贪嗔痴念,最惑人心。”
身后跟随着惠善大师,一声慈悲。
“老衲竟不知小友还会有如此混乱做法之举,如此做法,实乃是伤人更伤己,小友所为,可图得些什么…”
唉…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吹呼的晨风带出飕飕凉意,没有了艳阳的白日,哪儿都是冷的,身子更冰凉。
“我最悔之事:信你会能安稳回来,信你乃当年的阿宵,你该最了解我。”
月华后门外,墙角之间,红衣身影背靠墙面,此声低喃,竟突兀嗤笑。
而此声笑意,只觉嘲讽,浓浓自嘲之感。
“云霁,你乃阿宵,你想护我周全,可你怎就忘了,早已没了家国的秦娆,若是苏家也没了,你想给的周全,与她而言只会是再一把枷锁。
这样的枷锁她已戴了整整十年了,你也还想为她再次套上去,你不是秦娆的父王与母妃,你没有权利更没有资格替秦娆再去选择她想要的存与亡…”
第340章 苏娆黑化的前兆(二十八)
“小姐…”
此一声,自耳畔过,一名阁卫出现而来。
“萧管事传来消息,她们和影公子碰见了。”
一封信笺,递给苏娆。
至此时,才终有了依影他们的消息。
苏娆面上悲痛自嘲神色一息化回平静。
信笺打开。
依影竟和晋超等人在一起,他们在前来云琅的途中与萧芷和依素他们碰见,今已至天谷关郡,不日可赶至琅京,小姐切莫孤身犯险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