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638)
那么便显而易见,若她未曾笃定,至此刻,王叔也并不打算现出身,而是继续蛰伏,将她推到明面上,他自己则继续潜伏暗中暗下来行事。
这样轻易就可通明猜到的秦王的这份心思,苏娆此刻却未有多心思忖,只因此刻的苏娆,她内心之中悸动,眸子仍不曾离了秦王容颜上,内里之恍惚之色都氤氲了她的眼睑。
与父王一母同胞的亲王叔,神情之间到处都有父王的影子在,恍惚间,苏娆好像看见她的父王,总是喜欢抱着她自豪的父王,每每与王叔玩笑,父王都会得意的抱着她在王叔的面前显摆,他有宝贝小公主。
王叔也每每被父王恼到,便眼红脖子粗的与父王争抢了她,将她从父王的怀抱之内抢去,她也会顺着讨王叔欢乐,顺势揽住王叔的脖颈,王叔便喜不胜收,一脸得意的欢喜之色,也如父王炫耀般向父王炫耀。
“兄长,瞧,娆娆还是更喜欢待在王弟的怀中,是不是,王叔的小公主。”
每每王叔这么问及到她,她都会一本正经点头,揽着王叔脖颈的小手臂也会再揽紧着一下,让王叔极其清晰的感受到她对他的这份黏腻亲昵。
因为讨了王叔欢喜,她就不再只是从藏书阁中了解大秦,而是能从王叔那里知晓皇宫以外事,小到街间琐事,大到朝中大事,从而更加了解清楚她到底来到怎样一个王朝。
思绪陷入这般回忆,难以自己走出来,直到另一只手被那另一股温暖包裹,在秦王欲将苏娆拉过去他的身旁之际,云霁握住了苏娆的右手,不让苏娆这么轻易被带离他身边。
银黑面具之下的那双凤眸,便与因他拉住了苏娆而瞧向他的秦王相对上。
两个皆气度不凡更气概有加的矜贵男子,一壮一少,如此平静凝视。
没有汹涌的交锋,相对的视线很是平和,却偏生又生出了种锋芒冲突。
这样一种掩藏在平和之下的争锋感觉,距离之近的苏娆轻易感觉着,她方才回了神,神情之间也方生出来转变,恍惚之感消无,目光清明了下来,只是其心却又一息迷茫。
再凝望着她的王叔,嫡亲的亲王叔。
记忆中熟悉非常性子爽朗的王叔,今也已与她一样,心有万千城府。
这便让苏娆迷茫。
虽在晋超的口中早已得知王叔亦活着,也已知王叔对晋超的责令安排,明晓王叔内心亦在复家国之仇。
即便身处牢狱不得自由,身陷囹圄中,也要责令晋超好生辅佐皇弟,待其成长后,必让其复辟他大秦王朝。
只是晋超不愿小山活在仇恨之内,未曾遵循了王叔意愿,而是选择隐居。
在知晓王叔活着后,知晓王叔欲要让小山来复国,她为护小山安稳烧毁了王叔所给的信物,又让晋超离开,可在那些夜里,她却又无数次的想过,待她借诸暹之力杀入云琅,要把王叔救出,然后与王爷两相联合,聚她大秦残余势力覆灭三国,将所有刽子手全部拉下去地狱。
可是云霁把她从那黑暗的深渊之内拉了出来,未曾让她心中的蚀骨之仇彻底泯灭她的良知,扭曲她的人性,未曾变成了自己最痛恶之徒。
她便终想着,待到澹梁这边诸事了结之后,待到她为家国报仇之后,再去宫牢中将王叔接出,亲口告诉王叔,当年的罪魁祸首已被她诛杀,她为他们大秦报仇了,叛逆皆已死,三国也皆已易新主,王叔不用再偷生了,也不必让小山来背负那些仇恨,他可以和小山父子团聚了。
可终究,她疏忽了一点,亦想差了王叔,王叔藏身之地乃曾大秦皇宫的宫牢,那曾是她的家,亦是王叔的家,那也是王叔从小到大成长的地方,对秦宫,王叔只会比她更加熟悉,又怎么可能真的会被困住。
王叔既被困住,便只能是他故意为之。
今,他们在如此血染局面下相见,她的王叔是这一场局的最终布局者,他不止要为他们的家国报仇雪恨,他更是要复辟他们大秦曾经的辉煌。
这让苏娆自己一时难明了她此刻之心,此刻她该如何反应才是对的,是选择阻拦住王叔,还是放任王叔,亦或者,她该跟随她的王叔一起,一起复辟她大秦皇朝,而今他们是有这个能力的,这是能做到的事…
第525章 鸿门宴上谋中谋(二十七)
“娆娆是随王叔回家,还是想留在这小儿身旁,王叔遵循你的意愿。”
心中生出的迷茫,也就只刹然之间,只在王叔再瞧来她的怜惜目光下,征询她的意愿,她是想继续跟着云霁一起,还是来到王叔的身边,让苏娆再次酸涩眸光,溟濛视线。
王叔城府深,但待她依旧一如当年,这是她的嫡亲王叔,秦娆的亲人,她大秦一夜间被覆灭,王叔筹谋复国,此无错,王叔没有做错什么。
她放下了仇恨,也被云霁唤回了内心的良知,她无意也无能复辟她大秦,可这并不代表着她就要阻拦王叔,把她的想法加注王叔的身上。
她是无权阻拦王叔的,她也是不能阻拦王叔的,她所忍受那些蚀骨之仇,夜夜难以安眠的梦魇,也是王叔身为她大秦王爷所承受的炽恨,十年如一日,只这一点,她便不能阻拦。
那么,她又迷茫什么,她也无须迷茫。
她相信,王叔绝不会成为哪些刽子手的,即便王叔亦心有万千仇恨,即便王叔想把她推至前,但她还是坚信,她坚信王叔必定也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秦王,那个对她溺爱有加的王叔,哪怕时隔十几载,哪怕已十几载未曾相见,她也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