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总是被迫黑化(687)
她的目光也会有一时注目向澹梁方位,在自己发觉之际又当即敛回目光,也收回自己这一瞬不控的神思,眼底乃至心底都已不会存留下那人身影,从那人选择为澹梁皇而不愿为她大将军王,他们再永无交葛。
所有一切的悸动,都终结在她离开澹梁之际,终结在他放走她之时。
即便往后会否因国事而有所交涉,也只乃两国邦交,再无云穆靖与苏昱陌之间只属于他们二人的纠葛。
澹梁与云琅两国,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个中秋,为体现新皇与民同乐之意,皆乃官家操办,大办中秋灯会。
唯诸暹国,今年中秋,毅亲王没有吩咐礼部以任何形式举办中秋灯会。
卫皇病重驾崩,嘉淳长乐公主惨死澹梁,更有诸暹郡王与皇子们联合发动叛乱,致使诸暹大动,京畿之内血流成河,自己情深的爱妻也为侧妃杀害,他又何以还能与民同乐。
毅亲王在平定内乱之后,借此番时机,再以雷霆手段处理了一大批心思不当的朝臣,将朝堂一番大换血。
过后,丧葬事宜。
宫中设灵堂,百官叩首,诵经超度,将卫皇与容皇后的合棺自山峦行宫的暗殿之内移至诸暹皇陵之中,又为暹木亚玲建起着一座衣冠冢,自己深情的爱妻,也立下一方灵位,上述:毅亲王之正妻,暹毅苏氏。
这一应事宜下来,已至这中秋时节,与今日里方将兄长与侄女同爱妻的棺椁皆葬皇陵之内,关闭皇陵石门。
入陵寝安息。
至夜色下,文武百官们才在漠鹰的传话下,各自退离皇陵,回去家中。
毅亲王命令百官退去,留自己一人皇陵守灵,有朝臣者为此而急迫。
言及王爷若在此守灵,那王爷登基一事必然推后,云琅与澹梁新皇皆登基,此番他们诸暹之动,王爷若是不尽早亦登基,恐会令朝纲不稳。
朝臣忧心。
家尚不可一日无主,国更不可一日无君。
为此,诸臣多言劝谏,却在毅亲王一句冷的他们只觉渗骨的“过后再议”四字下,再无胆量道出后面谏言。
毅亲王之脾性,在其位,谋其职,身为朝臣只需做好各自本职事务,他之行事自有他之决断,岂由他人置喙。
夜幕之下的诸暹皇陵,即便高空同一轮圆月,月华潋滟,星辰闪耀,可当月华与星光洒落皇陵之上时,也会为郁郁葱葱的茂密遮天蔽日。
置身在此,唯有皇陵四周燃起的火焰,才能圈禁出这片如白昼般的小小天地,不至于陷入无尽的黑渊。
守灵殿内,灵台之上,灯盏之中灯芯燃燃,灯油在烛光的映照下反射出剔透,也便将负手后背驻足在此的毅亲王的身影照耀的醒目无比,他就如此驻足,凝视兄长与侄女之灵位。
整个殿内,除他一人外,空荡荡的。
能听见灯盏燃燃发出的啪嗒声响,能听见夜风自殿外呼入殿内所带起的殿帘飘动的哗哗之音,亦能听的殿外林间茂密树叶摇曳赋予的生机。
未过片刻时,自殿外阶台之上传来清晰的急促步伐,请各部大臣离开的漠鹰回来,只是他之容色有些沉。
入殿内,禀报过,才晓得他为何面色不佳。
赵莲馨来此,携了舒兰于夜间至皇陵之外。
无论如何她都要见到毅亲王。
第566章 埋下来的隐患(二)
暹毅迟韶遣赵莲馨返国,赵莲馨却宁死不回,漠鹰已好几次想要以强硬手段将其直接绑送至云琅边州,但每一次漠鹰欲动手,赵莲馨就以发簪抵脖颈,要么让她见着毅亲王一面,要么抬着她的尸体送回云琅。
赵莲馨如此以命胁迫,诸暹叛乱又刚平息,暹毅迟韶岂会抽出时间还应付她,暹毅迟韶他也没有什么事是需要与赵莲馨这个女人谈及的。
当初娶她,而今休她,与暹毅迟韶来说只是解决一个无关紧要的女人而已,对于赵莲馨此人,暹毅迟韶也利用的是毫无半分动容,赵莲馨之所以和亲嫁与他,皆乃她自己算计不成反而把自己搭进去,自己种的因,之后结果如何,也乃她之命。
暹毅迟韶不见,赵莲馨又是死活也不肯走,漠鹰若是强行将其绑走,中途她也会寻得机会了结了自己。
如此一来,便一拖再拖,拖至中秋,漠鹰也没有将赵莲馨给弄走了。
而今赵莲馨乘着今日先皇合棺入陵松懈时刻逃出王府前来皇陵之地,漠鹰已是不得不禀报暹毅迟韶所知。
在遣送赵莲馨回去云琅这一事上,他办砸着。
“王爷,是属下无能,这一点小事都办不成。”
单膝跪地,漠鹰眉眼间难以舒展开,于战场杀敌斗狠,他从不眨一下眼,而今又拿一个女人束手无策。
更为赵莲馨自己于这夜间闯至皇陵之地而告罪,那女人着实是难缠,若非要顾虑云琅,他不会求助王爷。
一直凝视在供桌之上的那双寒眸,清冷漠寒的瑞凤眼,上眼睑方才动着了一下,内里毫无半点波光流动,也无有任何可以观察到的情绪。
瞧去漠鹰一眼,随后,才一语毫无半分情感的清寒话语出口:
“准备一副棺椁,若要死,便将尸首送回。”
“诺,属下明白了。”
毅亲王此言一出,漠鹰当即明白了,他诸暹无须顾忌云琅,更无须顾虑云琅一个世家,该怎么做怎么做。
一个心机女子,妄图以命来胁迫他们王爷,今王爷发话了,那她若想死,那便去死,谁稀罕她的性命,此前束手束脚不过因王爷未发话。
得了这命令,漠鹰当即大步离开,身上那股子沉凝之感也消散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