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108)
次日晚间,明月初升时。
陆云朝独自一人坐在窗边,他面前摆放着几样物品,匕首、琉璃盏、蜡烛。
他挽起左边的衣袖,露出莹白光洁的小臂,之前喂血时划下的刀口已经用上好的药品养得看不出丝毫痕迹了。
他将手臂举到琉璃盏的上方,右手执匕首贴近皮肤,他看着自己的手臂久久没有动作,当初蛊虫就是从那一处钻进身体里的。
真的要这样做吗?他沉默着,表情淡漠,内心却并不平静。
他抬头看了看高天之上的那轮圆月,辉光如银,冷冷地流淌向人间。
过不了多久,蛊毒就会发作了吧。
利刃在烛火下反出光芒,刺破肌肤。
鲜血渗出来,在手臂上积聚,越淌越多,最后滴落进琉璃盏中。
陆云朝放下匕首,拿起一旁的烛台,靠近伤口。
直到皮肤有灼热的感觉,他才停下动作。
他体内的蛊虫能感知到皮肤表面的热源,遇伤口则会顺着伤口钻出去。
他举着烛台等了一会儿,手臂上都没有任何反应,只能感觉到伤口越来痛,这让他忍不住起了放弃的念头。
他想起江寒酥的身世,想起他平日里种种大胆的行径,想起他的聪慧与强悍。
这样的人,凭什么臣服于他?说不定,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呃……”手臂上猛然一痛,蛊虫的形状在他皮肤下面凸显出来,一点点地蠕动着,靠近伤口。
他的额头和脖子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紧促眉头,盯着蛊虫显现的地方。
脑子里仍然是纷乱的念头。
不,他凭什么不回来?他生来便要效命于东宫,就算没有蛊毒,自己也一样是他的主人。
如果他真敢背叛自己,就……
不行,根本就不能做这种假设,他受不了。
陆云朝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他惊恐地拿开烛台,不知疼一样伸手死死地按住伤口,手上、衣袖上全是血。
他看着躁动的蛊虫重新平息下来,不再往外钻,竟流着泪笑了出来。
阿七,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个自私、卑鄙又软弱的人吗?为了我自己,只好让你受苦了。
就算……就算你恨我,也永远别想从我身边逃走。
琉琼,地下室。
江寒酥找了个借口,从石室中出来了。
他站在走廊上,想着自己一直以来都没有机会完全探查清楚这里的每一个房间,他总觉得这里还隐藏着什么自己还未曾发现的东西。
自从他来到这里以后,赫连遥真就很少过来了,可是出口石阶两侧过分奢华的夜明珠,让他觉得往日赫连遥真出入这里的频率绝对比他现在看到的要高得多。
赫连遥真刻意不来这里,是在隐藏什么吗?
时间不多了,他的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只差最后一步。
这最后一步,他也已有打算,只不过,如果能找到更有力的东西,成功会来的更容易一些。
江寒酥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正因如此,他才离开了那间石室,他不想被那些看守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计算着时间,他知道距离发作还有一点时间,他打算趁着夜深人静,去看一看那些他从未进入过的房间,如果与里面的人发生了什么冲突,他就假装是自己毒发造成的,这样在赫连遥真面前才好交代。
他理清思路,便向走廊深处走去。
然而意外发生了,他胸口处突然一阵绞痛,并不是蛊毒发作时的感觉,而是像有什么东西在血肉里搅动。
那是当初种蛊的地方,怎么回事?
江寒酥皱着眉咬牙忍痛,他捂住胸口,回头看了看身后,走廊一路望到头,确实无人。
他这才低头拉下胸前的衣服。
只见有什么东西在胸前的皮肤下面乱窜。
是蛊虫,江寒酥着实没想到会出现这种状况,这代表了什么?
是因为他与陆云朝相隔的太远,还是陆云朝那边出了什么问题?他遇到什么危险了吗?
疼痛令江寒酥难以思考下去,但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结束这里的事了。
他没有选择逃出去,即使明白蛊毒随时可能发作,他还是朝着走廊深处跑去。
在那里有几间他从未涉足过的石室。
究竟选哪一个?他捂着胸口,头晕目眩,眼睛里血红一片,他知道,有时候危急关头直觉很重要,能够规避危险,绝处逢生。
他突然身形一晃,背后撞到了什么东西,他心里一惊,是机关,他平时不会这么不小心的。
然而懊悔已无用,旁边一扇石门已经开启。
他当机立断,闪身进去,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惊讶了。
这是一间布置的相当奢华的房间,比地上那些房间还要富丽堂皇,与那些夜明珠倒是正相衬。
这是赫连遥真的房间。
这个结论直直闯入脑海中,他来不及细想,迅速关闭了石门。
他忍着痛,仔细查看房间里的东西,但看来看去,这些东西除了贵重了一些,也并无什么特别的。
胸口的疼痛消失了。
他拉开衣服看了看,皮肤表面多了些淤血,其他就没有什么异常了,他稍稍放下心来。
没有了疼痛的干扰,江寒酥贴着石壁仔细摸索起来,或许石壁上会有什么机关。
他突然看到眼前的石壁上有一道很细的缝隙,果然有猫腻。
正在这时,石室的门再次被开启了。
赫连遥真走了进来,他看见江寒酥靠坐在墙角,一脸虚弱。
他倒是没有太大的惊讶,如常招呼道:“阿七,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