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128)
江寒酥从井里打上来两桶水,拎着走进屋子里,就这简单的动作,让他脸色又白了一层,他站在门口背对外面的人说:“暂时别进来。”
他关了门,将一部分水倒进盆里,从柜子里拿出外伤药和一块干净的白布,白布放进水里,然后把外衣脱了,中衣背后已经被血肉黏住了,他舀了一瓢水,从肩上浇了下去,让凝结住的血稍微化开一些。
他随手拿过扔在一旁的外衣,咬在嘴里,闭上眼睛,拧眉,一狠心就将中衣从背上撕了下来。
伤口瞬间崩裂开,他背上火烧火燎的痛,神经一跳一跳的。
他蜷缩在地上发抖,健美、蕴含力量的身躯崩得死紧,脸上尽是冷汗,他缓了好一会儿,才爬起来,倒了一点药在嘴里,含住,用作愈合嘴里的伤。
然后拾起盆里的白布,在背上擦拭起来,等血大致擦干净了,他在背后涂了些药,那药是暗卫专用的,味道很淡。
他在伤口上缠好纱布,漱口洗脸,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也重新束好。
做完这一切后,江寒酥打开门,对离他最近的一个人说:“帮我把里面收拾一下,衣服扔了,谢谢,我出去一趟。”
监牢里总有股潮湿阴冷的味道,即使是关押皇亲国戚的天牢也一样。
江寒酥跟在看守后面,通过狭窄的通道,他总觉得这里有种令人窒息的压抑感,他的心跳得很快,他也不知道是因为即将要见到阔别近两个月的人太兴奋,还是太害怕看到那人落魄的模样。
看不到陆云朝的这段时间里,江寒酥觉得每一天都很暗淡无趣,只有那个如明月一般皎洁温柔的人才是他生命中最生动最美好的存在。
他一眼就看见了那道消瘦的身影。
他心头猛地一跳,神色慌张地越过看守,扑到那扇牢门前,“殿下……”他一开口,声音里便带着嘶哑与颤抖。
陆云朝背对着牢门侧躺在墙边,一动不动,整个身体都被遮挡在高墙的阴影之下,看上去了无生气。
江寒酥转头见看守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还在慢吞吞地找钥匙,急得他一把将看守拽到门前,低吼道:“快点!殿下要是……”
“哎呀。”看守打断了他的话,道:“急什么,没事儿,这是在睡觉呢,天天这样。”
江寒酥见他是这样的态度,瞪了他一眼,不再说话。
待牢门打开,江寒酥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陆云朝身边,他突然睁大眼睛,心脏狂跳,一股灭顶的恐惧感席卷全身,让他魂飞魄散。
陆云朝闭着眼,脸色惨白,脸上有干涸的血迹,衣服前襟、袖子上全是斑驳的血迹,左手掌心朝上摊开在身旁,手腕下面垫了一块锦帕,锦帕上也尽是刺目的血。
江寒酥慌张地捧起他的左手,触手的温度并不像他想象中那样冰凉,而是有些发热。
他小心翼翼地揭开挡住手腕的衣袖,看到手腕上的情形时,他愣住了。
他眼睛里一下就红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淌。
陆云朝的手腕上全是被牙齿咬破的伤口,伤口上的血已经凝固了。
江寒酥将陆云朝搂在怀里,死死地抱着。
他哭得浑身发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身心俱痛,他背上的伤突然变本加厉地向他施加百倍千倍的痛,他本以为,只要能和陆云朝在一起,那些痛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现在,他好痛,浑身都痛,哪里都痛。
陆云朝的眼睛动了动,他缓缓睁开眼睛,眼前声泪俱下的人让他吓了一跳。
他有些茫然地问道:“阿七?”他感觉自己就像在梦中一样,他好像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见这个人了。
第74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十九)
江寒酥听见了胸膛下微不可闻的声音, 他立即收敛了哭声,将紧紧环抱住陆云朝的手臂松开了一些,低头看去。
陆云朝这才真正看清江寒酥的脸, 他凌厉俊逸的脸上满是泪痕,好像消瘦了一些, 原本暗含锋芒的眼睛哭得通红, 泪水柔和了他的眼神,他眼中荡漾的水色带着无限的怜爱,还有一点惊慌。
牢房中光线昏暗, 但陆云朝还是觉得他的唇色不似以前红润,看着有些憔悴。
他伸出白玉似的纤长秀美的手, 想拭去眼前人脸上的泪水,可伸了一半又顿住了, 想悄悄收回去,如今这境地,让他面对江寒酥时心中升起了一股羞愧感,让他羞于与之亲近。
江寒酥却一把握住了他将要落下去的手。
陆云朝眼睛一红, 泪珠瞬间滚落下来,他心中盈满了委屈, 酸酸涩涩的。
他低下头, 不想让这副模样落入对方眼中, “阿七, 你回来了。”
江寒酥看着他头顶柔顺的黑发,听着他强装镇定却难掩颤抖的声音,温柔道:“是, 殿下,属下回来了, 再也不走了。”
“哦……好。”陆云朝看着自己衣服上脏污的血迹,点了点头,轻声应道。
江寒酥斟酌了片刻,问道:“殿下,发生了什么?”
陆云朝一动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他一想到那天和皇帝的争吵,就感觉头很痛很难受,仿佛有千丝万缕纠缠在一起,理不清、挣不脱,窒息得令人想发疯。
“殿下,属下一定会查清这件事,还您清白。”江寒酥轻柔地说道,似有不忍,但听来又无比郑重。
“清白?”陆云朝喃喃道,他知道江寒酥能来见他定然已经见过皇帝了,但他究竟知道多少呢?
“属下绝不相信您会和姜博海勾结谋反,定然是有人陷害您。”江寒酥听他喃喃自语,便忍不住有些急切地向他证明自己是绝对相信他的。